第11章 洛阳洛曦（2 / 2）

只是洛阳的自刎仅仅换来了薛青衫的性命，楚王复下令以私放外敌为由将洛府抄家，更可怕的是，在颖川先生的谋划下，特意留下洛曦活着的消息，传回了天问剑阁。

剑阁剑阁，修的天问剑，只求本心，不问天地。浩然剑更是坦坦荡荡，既然有愧于洛府一家，便只身入王廷，救下了洛曦。也是那一日，世人见到了剑者最后的璀璨，“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九州”。

浩然剑求仁得仁，浩然剑断、身受数创，回去后，没多久便辞世而去。

洛曦当时还小，不明白许多内在的道理，只是认为剑阁害了自己家人。因此在被救出之后，便独自离去。直到遇到恩公才生出希望，再然后遇到公子小姐，便一起逃亡，也正是公子小姐，才让她明白了当初姐姐的选择，才知道自己将一切过错归咎于薛青衫，太过于自私。

这件事情不光是她自己痛苦，备受折磨的还有烟雨剑，曾经的烟雨是阳春三月，勃勃生机，而现在的烟雨，却是腊月寒风，萧瑟孤寂。只是两人都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对方。

现在，父亲姐姐走了，恩公也走了，公子小姐也走了，让知道存在的人不存在，洛姨想着公子高的话。

“打扰公子了，洛曦告辞。”洛曦神色复杂的离开。

公子高没有挽留，桌子上的蜡泪已铺成朵鲜艳的花，烛焰终于慢慢熄了下去，仿佛带着无声的叹息。

“公子，李掌柜传来十一殿下的信物，李掌柜请求指示。”

屋内，传来说话声，却看不到说话之人的身影。

“知道了，”公子高平淡道，“让李掌柜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十一殿下，公子高沉思着，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这代的楚王，儿女多的一只手数不过来，虽然楚王不在意，但是毕竟是王子，胜寒楼还是会关注。

只是这位十一殿下早就脱离王廷，不喜兄弟间的勾心斗角，以游山玩水为乐，这时候怎么会传出信物呢，十一殿下，二殿下，真是风雨欲来啊。

“通知福叔，盘点物资，做最坏打算，沧海城不太平了。”公子高吩咐道。

“是”暗处答道。

洛姨回到房间，却是毫无睡意，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楚寻和小跖，领了领他们的被褥，便也躺下休息。

没有看见的是，楚寻身下的山型玉佩发着淡淡的黄绿色的冷光，柔和而幽静。楚寻此时深深的陷入梦境。

在梦里，楚寻看到不同于如今的景色，没有高山峻岭，到处是密林和河流，树木茂盛，长势直冲云霄，比现在的这些树木要高出一倍有余。

林间时不时有兽出没，很多都是小时候从母亲和洛姨那里听到过的，有的鱼身而鸟翼；有的状如赤豹，五尾一角；还有许多大龟，其背如山，腿如柱。这些异兽或飞、或跃、或鸣、或斗，形态万千。

楚寻走了许久，这里还没有大城，只有零零散散的小村聚，有的穴居野处，更多些在傍水而居，他们种谷、捕鱼、狩猎，周而复始，暑往寒来，楚寻看着这些村聚越聚越大，并一步步发展成部落。

然而，水不在深，这些水泽湖海，慢慢的孕养出蛟龙，哪怕在梦里，楚寻都被这遮天蔽日的蛟龙所震撼，完全不是那些林间异兽可相比。

它们独角、四足、五爪，马首蛇尾，身披鳞甲，可以呼风唤雨，其中有十二只妖龙盘根错节最为肆虐，常常使水患不断，部落的百姓苦不堪言。

这时的人们式微，全然没有现在的神仙手段，因此每年夏至之日，部落都会选出童男稚女各一十二名，祭与妖龙，以求换的海晏河清，又持续了不知过久。

楚寻骤紧眉头，身体辗转反侧，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有时他仿若是一个普通猎户，娶妻生子；有时被作为祭品，扔入河里，被蛟龙一口吃掉；而更多时候则是以一种更大的视角，看着人们苦苦挣扎，生老病死。

梦境断断续续，楚寻的脑海中也闪过父亲的琴箫声、闪过母亲砧衣、洛姨给自己讲故事的情景，然而楚寻自己还未来得及看清他们便又突然看到了水患下人们的哀嚎。

洪灾并没有因为献祭减少，部落的领袖带着族人一次又一次的迁徙，远离家园，那些雄才大略的更是试图治理水患，都收效甚微。

楚寻感到焦虑、彷徨、无助，头上渗出越来越多的汗珠，恍惚间仿若听到领袖大喊，让他赶紧收拾东西再次迁徙，又仿佛是自己父亲的喊声，饱含深切，楚寻想要抓住这些声音，却总是可望不可及。

突然一个猛子，楚寻睁开了眼，神色带着迷茫。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小跖和洛姨急切的眼神，原来一直是小跖在喊自己的名字。

屋外已经亮起来，人们熙熙攘攘的声音络绎不绝，对很多人来说新的一天早已开始，原来是梦呀，楚寻心有疑虑的想到，只是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自己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