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万事总是开头难（2 / 2）

“印力富余时再制千册合集，其中精装百册，由你亲笔签名题诗发售……真想劈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这种捞钱的法子亏你想的出来。”

老话说近墨者黑、近猪者肥，一点没错，就连刘仁轨这么正经的一个人，居然听到大胡子敷躁（扬州现代方言，有善意的奚落调侃之意萧彧，也跟着调侃上了：

“铁校尉此言深合某意。某现在十分好奇，小郎君的师门除了经学格物之外，究竟还教授了哪些奇门异术。”

萧彧冷着脸，看着这两货在那一敲一搭。

“随着这十万册书籍……”

“应该是二十万，铁校尉莫忘了，还有一部《弟子规》。”

“哦，对，是铁某糊涂了。随着这二十万册书籍传遍大江南北，你的‘春泠印社’，也算名满大唐了吧。”

“而且按照小郎君的计划，其他书坊同行若是制版刊印，一来发售成本太高，二来没有你的原著手稿，即便仿制书帖很难做到分毫毕现。更何况，书籍上还有你指明授权的刊印书坊的名称。”

“然也，就算其他家日后盗了这……这叫什么技法来着？”

“活字印刷术。”

“啊，对……盗了这活字印刷术去，印出来的书，也名不正言不顺，读书人岂能明知是伪窃之书而去购之呢？那就是……是……小郎君刚才怎么说来着？”

“是盗版！是ko！是第三方！是不告而取！”

萧彧拍案大声嚷道，随后瞪着大胡子：“再唧唧歪歪，你那半成干股就没了！”

“啊？！某家也有？”

“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怎么不要。这天上掉钱的事，某还是头一遭碰上，不要的是傻子！某这就闭嘴！”大胡子嘻嘻哈哈的向刘仁轨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把嘴巴捂上了。

萧彧却没有太多的喜悦之情，他皱着眉头，伸出双手在炉边烤着，嘴里低声说道：“其实吧，活字印刷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而且，靠印书能挣几个钱，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基础，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事，这惠及天下读书人的教化之功，就是自己保命的护身符——到那时，试问哪个读书人或其子孙没有受过自己的启蒙之助？

这就不是冲着卖书挣的那三瓜两枣去的。

……

数日后，丁掌柜和徐沽山再次进了衙城大牢，还带着几本泛着墨香的书稿。

“小郎君，你看，这是按照木活字之法印刷出来的书籍。”

萧彧接过书籍，只见封面上印着书名“三字经”，旁边还有一列小字：“蒙学正宗”。翻开封面，扉页上有萧彧的授权声明以及一首励学诗。书本的纸张实在一般，排版虽工整但字迹深浅不一。

“这质地、这墨迹，真能拿出去售卖？”

丁掌柜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压在心中的疑惑。

萧彧闻言笑笑，不答反问道：“这木活字相较于雕版，成本几何？费时几何？”

徐沽山接过话去回答道：“这成本倒是降低不少，以往雕版刻字，一个字错了，整块版就废了，现在只需将错字单独重刻即可；至于费时，雕版是所有字都要刻，而这活字，只需要刻不重复的字就可以了。以这《三字经》来说，全篇千字之数，不重复的字只有五百余个，也就说只需要雕刻这五百余字，就可以将正本书印刷出来。当然，为了能够节省排版的工时，某还是命人将常用字多刻了许多出来。”

“这就是了。”萧彧点头称赞道：“短篇的文章看不出什么，一旦日后刊印长篇著作，这活字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两位想，是这雕刻制版的时间长，还是找现成字排版的时间长；是刻版费时费料，还是补几个字费时费料。

“而且，此次刊印这两册蒙学课本，实为散布天下之用，只求廉价，让所有人家皆买得起用的上，能看就行，无须精美。

“至于这活字的质地，说来惭愧，在下才疏学浅，对师门所授之术不求甚解，只知道最好是用铅活字，在其中还要掺入其他金属，才能坚固不易损坏；这墨么，要用油墨，不能用水墨。至于怎么才能做出来，这就要劳烦二位掌柜了。”

几人正说着话，刘仁轨闻讯赶了过来。

他现在比萧彧对这事还上心。

这特娘的可是为官者可遇不可求的百年教化之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