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你们赢了(2 / 2)
上使?
正犹豫是否一同去驰援同光的莫良言,听闻这几个字,不禁一愣,看向刘隐渠的目光不禁充满了疑问,暗道你怎么会有上使的命令。
却见刘隐渠当众捏碎了一枚玉符,如芒的金光迅速驱散了左近的黑暗,扯出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来,一个矍铄的身影从其中飞掠出来,除却宋紫熏之外,三人都认出来,正是平素与三宗沟通的使者,听闻这位老叟是半圣宁立恒的手下,在元婴境界已经停留数百年,虽然魏国三宗奉齐伯塬为尊,但实则是一样的。没有宁立恒,魏国当年就不会分裂,眼前这些人,便没有今日的高位。
“同光行叛逆之举,当诛之。”
那老者只说了一句话,却掷地有声,在场众人无不色变,公冶锴更是心如惊弓之鸟,却见那老者在自己身上停顿了片刻,“公冶锴,天音寺自此奉你为尊,你自行决定,是否行掌门之责。”
“那这战事?”
“十日为限。”
“上使,我懂了。”既然已经知道期限,且同光已被判死,那对于天音寺而言,便是如何尽快减少损失了,更重要的是,金光阁和天罗门的人都在此间聆听,会不会趁此机会,吞并天音寺的领土?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莫良言和刘隐渠,却见前者目光游离,似有联想,后者神游天外,想必没有这个打算,也对,东线的战事还没有结果,天罗门不可能分出兵力渡海,扩大在海湾西岸的地盘。
看起来,必须尽快和澄观宗谈和才是,攘外必先安内,说起来也算是同一道统,总不能乱中让他宗占了便宜,一块小地盘,或许可以,他们并不是贪得无厌之辈。不过,没有册封文书,陆天矶又能兴起几分浊浪?
四人恭敬送走上使,莫良言便先一步道:“公冶道友,不论贵宗有何变化,见性的事,你看如何料理?”
“即日发出通缉,莫掌门以为如何?”公冶锴佯做沉吟片刻,给出了自己的处理意见,他估忖见性定然知道些什么,如果自己能提前捉到他,法业的死,或许能得窥更多真相。但倘若被金光阁抓住,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宋紫熏被捉的真相暴露,只会让金光阁有出兵的借口,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被自己抓到,然后让他消失……
公冶锴不吝于自己动手,但眼下更急的事,实则是快速理顺宗内
的乱象,原本,这些都是同光负责的,如今落在他手中,一时之间,倒也仓促。
掌门?他是没兴趣的,不过有上使的命令,护法的职务自然是自己的了,同光的复兴魏国计划,他本是无所谓的,如今,同光被判死,放任自生自灭,说明这个计划,触及了九老头齐伯塬的底线,如今,到了自己手中,必须及时叫停。
终究是泡影一枚了。
公冶锴心中喟叹一声,送走两宗使者,十日之期,便是各宗最后凭借自己实力争夺的期限,也是齐伯塬与对方供奉达成的交战期限。
说起来,更上一层,却不能亲自下场搏杀,似乎也掣肘了许多的模样。对此,与半圣只差一步的公冶锴心中清明,知道这是那个层次修士之间相互妥协的结果,倘若他们真的厮杀搏命,想必北陆早成人间炼狱了。
妥协,不失为活的长久,博取更多长远利益的良策,也许对他们来说,翦除那些想要获得天道,更进一步的后来者,抑或那些敢于挑战他们权威的叛逆,才更重要。
此等想法,当戒之。
公冶锴将获得天道的念头再度浓缩,遁入了识海深处,同光,就是明晃晃的例子,魏国真的合一的话,以魏国之力要挟齐伯塬,想必很容易获得有关天道的情报吧。
当然,齐伯塬可能没有,或者他可以给,但你不能要。
公冶锴心中嘿然一笑,然而丧子的悲痛再次袭来,他不由得心头一痛,转瞬间身影消散在左近,只留得远处的金光高塔,发出越来越急切的铮鸣声。
但那辉光,却愈发黯淡下来。
…………
青石台地。
江枫再次来到这处熟悉却陌生的所在,心中不禁生出万千感慨来,他似乎仍能嗅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血腥之气,眼前不禁浮现出乐林门一众,拼命搏杀突围的景象来,想必当时景象,必是悲壮无比,说起来,乐林门比浅山宗实力要强悍得多,尤其是玄级修士层面,虽然只分得了原本金城派不足三分之一的修士,但也足以让江枫仰望了。
然而一切已成往事。
围攻青石台地的天音寺和金光阁联军早已退去,沈浪和郑轶雨的情报都显示,金光阁联军此时守在无尘城,好在这座城池并不在力宗划定的范围之内,故此,江枫觉得也没必要去冒险,而是决定再次故技重施,从无尘城和清心城之间穿越,先向西行,再一路向北,直接去接收那些守备空虚的空城。
至于清道子的事,他已经完成了使命,清道子对结果似乎并不意外,着急离开的他,甚至没有兑现那百分之五的承诺。
说起来自己只是传了个话,百分之五的确不好估量,之所以自己还有价值,不外乎双方,都有些豁不开脸面,直接互探虚实询价罢了。
这个时候,他灵感突然有所触动,却见西南的天空之上,一股股森冷之气正在快速凝结,不一会儿,便有朵朵彤云飘了过来,覆满原本了无一物的穹顶。
下雨了。
这雨,却血腥异常。江枫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元婴精血稀释之后的气息。
有元婴陨落了。
这个时候,他瞥得一个身影,跌跌撞撞,迎着冷雨,向这边蹒跚飞掠而来,待到了近前,却是见性,他周身尽数被鲜血浸染,没有一寸肌肤是完整的,肋间白骨隐现,似乎断了不止一根,只说了一句话,便倒在江枫身前。
“我师父死了,你们赢了。”
…………
浅山宗,北木郡,一个并不算太讲究的客栈之中。
乌玄正和“老朋友”上官博良,在冷清的大堂中,就着温酒对酌。
被浅山宗的一纸命令“强制发配”到这荒郊僻壤之所,乌玄心中是极不高兴的,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他很快便适应了角色。北木郡毗邻三宗,来往商旅各有不同,这让他很快就被各地的见闻所吸引,暗忖往日在清禹宗,颇有些坐井观天的感觉。
上官博良已经晋升到地级,并成功突破到地级二重,暗忖地脉之力奇效的同时,乌玄也请教起晋升的种种,虽然人妖两族修炼的方法不同,但问题是相通的,他也第一次知道了“丹论”这回事,不由自主的思忖起自己该如何定下这或将影响未来大道的根基之论来。
推杯换盏,往日烦恼一扫而空。
代替自己在住所当班的青衣小厮却跑了来,塞给他一纸公文。
“明日再说!”
“乌前辈,是紧急的事。”
“还有紧急的事?”乌玄有点喝多了,不禁自嘲道,“上官兄,我被发配到这浅山宗当差,还第一次听说宗内有紧急的事,哈哈哈!”虽然这样说,他还是展开了那被朱漆封好的信,见封面上画着五枚“赤羽知更鸟”的图案。
他登时酒醒了一半,这标志的确是紧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