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苍苍(1 / 2)
紫香倒落在地,正在燃烧的蜡烛顿时熄灭,整支蜡烛开始缓缓变大,最终化成了一个人。
苏然一看,此人竟正是方才吃饭时看见的冷厉紫衣人,此时他已晕了过去,身上有着三处伤口,苏然所闻到的血腥味正是从他身上传来。
“他就住在我对面吗,好险,险些将他斩成了两半,他是怎么被变成蜡烛的?幕后黑手是谁?老板娘?小二?厨子?灰衣人还是那个小姑娘?应该不是那小姑娘,她身上有股好闻又熟悉的味道。”
苏然后怕且疑惑地挠了挠头,扶起了紫衣人。
“有点重。”
嘴上抱怨归抱怨,身体还是老实地一边左右提防一边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给他做了应急的治疗措施后,让他睡在了床上,自己抱着短剑坐在椅子上思考。
凶手是怎么将这人直接变成蜡烛的,难道是神通之力?可是这么厉害的能力一定有着限制,比如用手触摸才行,又或者是下毒?想到这里,苏然就有点后悔因为太饿而托大吃了这里的饭菜,谁曾想在这种小城都有如此厉害的高手。
“不知道那只猫是不是也遇到麻烦了。”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能坐守待毙,左手的玉镯“袖里乾坤”光芒微弱一闪,桌上便出现了不少东西。
苏然先将二哥苏闲的信件、秘籍、灰白破旧的不明玉牌收好在身上,然后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件中抽出了几根赤红的绳子以及数枚梅花长钉,开始在房间里布置起来,忙碌一阵并输入灵力后,房间便变得模糊不清,令人产生五官错乱、混乱不堪的感觉。
此乃缥缈山阵法之一“云山颠倒阵法”,布阵者可让入阵之人产生幻觉,使其感觉倒错,方向感凌乱,若非布阵者解除,直至神志不清,晕头转向也不会消失。
效果很厉害,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把布阵的绳子弄断或者把钉子起开或者把布阵人直接杀死都可以解除,因此苏然将绳子钉子布在了及其刁钻的位置,很难发现,客栈房间不大,但只要不一进门就贴紧墙边缘走动,就一定会陷入阵法之中!
布置完后,苏然擦了擦汗,做好开阵的手势后提着带鞘的剑轻轻地迈出门口。
为了保险起见,他连手都没有碰门,而是用剑鞘扒拉开了门。
往外一看,苏然冷汗惊出。
门外此时已天翻地覆。
你曾见过虽已外翻却仍在活动着的血肉与内脏吗?
苏然小时候曾看过老李他们杀过鸡鸭宰过牛羊,自己也曾经帮忙搭把手,把皮剥下或是将内脏掏出,一开始还是很抗拒,不忍心,吃了肉后就从心了。
但他第一次见如此足以令人长出满身鸡皮疙瘩的场景。
三楼的走廊无论是外墙还是天花板地板净是血肉组成的,满是皱纹的红色的肉块在两侧缓慢却不停地蠕动着,腥臭的血液从肉块的缝里流淌着,四处形成一个个小水潭,苏然拔了一根头发扔到里面,顿时被腐蚀成了白烟,屋顶和地面一只只皮球般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苏然,令人毛骨悚然,苏然试着用短剑戳了戳一只眼睛,那只眼球顿时惊叫着爆开,腐血溅射出来,苏然连忙闪开,被腐肉溅到的墙面地面的肉块被腐蚀成密密麻麻的蜂窝状,也不知眼球是用什么发出尖叫的。
“有点恶心,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走在这血肉模糊的走廊里,感觉自己像走在冥府的泣血地狱中,阴影中的幽鬼随时都要取走他的灵魂。
苏然左手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躲过眼球和腐血,一处没人住的门此时突然化成了一张满是尖牙的嘴咬向了他。
剑光一闪,门被劈得稀烂。
“真是一把好剑啊,还没出鞘就锋芒毕露啊,李大叔这次诚不欺我,感动坏了!不过这里虽然看着吓人,但攻击力也就一般般啊。”苏闲摸了摸手中的短剑,剑鞘上未曾染上一点血腥。
觉得自己把握得住,苏然放下了心,逐渐大意了起来。
又有左右两处大门脱离血肉之墙张开尖牙咬向了苏然,他右脚一蹬,整个人飞起一个回旋踢直接踢爆了右侧大门,同时上半身向左一偏一剑刺出,正中大门上部门框中心再向下一斩,干净利落地将大门分成了两半。
“小菜一碟。”
但苏然没有看到,他身后一只眼球突然上下裂开化成一张嘴,喷出一道腐血如箭般不讲武德地射向了他。
呲的一声,血箭正中苏然右肩,右肩的衣服瞬间化开,肩膀上也多了一块深可见骨的伤口。
苏然疼的咬了咬牙,将剑换至左手反手一劈脚下一闪,那眼球瞬间爆裂开来,苏然落到地面,右肩伤口一扯差点没站稳。
“嘶,不好,不是毒,是单纯的分解属性的腐蚀,不该大意的,明明师父和师兄都曾叮嘱过,我真是个傻蛋。”
苏然用一小团元力小心覆盖住了伤口,使其腐蚀性相对地减弱了,这是弄潮境的特性,能够将体内元力外放至身体周围,如鱼儿摆弄潮水般自由运用。
正可谓至竟朝昏谁主掌,好骑赪鲤问阳侯。
这便是弄潮之力。
用元力覆盖伤口后,苏然终于能走动起来,此时他离楼梯还有数步之遥,但周围的眼睛此时都纷纷裂开张开了尖牙,血箭如同不要钱一般一齐向苏然射了过去,苏然欲用飘渺无极步法躲开,奈何伤口中血气又开始沸腾起来,他脚一软半跪在地,口中喷出一口血,竟已无力躲开这数道血箭。
居然要死在这了吗。。真不甘啊,我明明还想见到大哥二哥,明明还想看看这世界的景色,明明还梦想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大英雄的,却要在这里倒下了吗?
苏然的视野已经渐渐模糊,他握着剑却没有力气格挡,身躯渐渐倒向地面,血箭看似缓慢实际却飞一般朝他冲了过来,要把他射个透心凉,天花板和地板的眼睛化成的大嘴两侧向上弯曲咧开着,仿佛在嘲笑着眼前的少年。
苏然感觉自己全身像是浸在了一片冰冷的海里,他不断地下沉,体温不断地下降,但这片海洋好似没有底一般,他既没有力气上浮也落不到底,他感觉自己像是二哥故事里的那个叫坦塔罗斯的悲催的国王一样,既吃不到头上的果实,也喝不到嘴下的水,让人心生绝望。
这里是那里,我已经死了吗?他这么想着。
他就这么无尽地下沉着,仿佛永远这么沉沦下去时,突然间,在看不到的海底的阴影处出现一团庞大又怪异的黑雾,雾朝着苏然的方向弥漫了过去,幻化成了一只巨手的样子像是要触摸他,亦或者是要牢牢地抓住他,将他的骨头捏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