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这亦是一种善(2 / 2)
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而天空依旧是明亮的,头顶上的赤阳,是如此的炽烈,她们躲在阴影里,那颤颤发抖的身躯,无法抵御天幕深处,那片炽烈的阳光,她们是如此的卑微!
见到此处,他想到的是婼荷......
月族的使徒,皆是清丽的女子,而使徒的领导者,却是一个男人,可千年万年,性如流水般的岁月,在眼前静静流淌而过,而所谓的月幽谷,也渐渐的多了一些莫名的族裔!
而在每个月圆之日,月族的使徒,便会苏醒,她们会重焕生机,而此时此地,或也是巧合而已!竟在此地,能再见月族的使徒!
或许,唯有那个男人,可以称自己乃是月族之人罢!
月族之人,还是否存在呢?或许,那个目光单纯的少女,亦是......月族之人?
于尊既然敢这么想,也自有他的道理,而此时,面对那冷若冰霜的女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做!
他的心底,已提不起战意,他安静地伫立在原地,而女子的身影,也慢慢地落在他的眼前,道:「你是来拯救他的罢!」
或者说,之前青云亦未发现,女子的真正身份,或许,是他误判了罢!
但,那个守护在婼荷师傅身畔的女子,定非凡人!或者说,她亦是月族之人?
站在此境的女子,道:「月族的使徒,原本就是月族之人,只是,在千百年前,族内的某个分支,背叛了月族,于是后来的月族,也只是承认月族的嫡系,乃为月族之人!」
他一脸惊骇,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略有些嗫嚅,道:「你......会读心术?」
「不!我不会,但你脸上的表情,确实很明显!」女子冷冰冰的样子,倒是有些冷酷,她的脸上难有笑意,但此时,一分笑意,却挂在了她的脸上!
「月族?乃是接近仙人的一族罢!」于尊道。
「仙人?这也只是流传罢了!」女子道。
在最接近谪仙的一脉中,最终得到的答案,却是......
此时,他沉默了,他的心底,激流翻涌,可片刻后,却慢慢变得沉寂了,而他也渐渐地学会了沉默,属于本能的猜测,也定然是猜测罢了!
他心底的困惑,再一次落空了,这不禁令他有些失落!
女子道:「月幽谷,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月幽谷。而月族之人,大多都已离开此地,至于他们去了何方?我也仅仅知晓,那方世界名为灵魂沙漏!」
灵魂沙漏......
他的心底一怔,此时的他,反问,道:「所以,那个男人,没来得及?是吗?」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流沙,将他掩盖了,而他的灵魄,七分有三,已入了那方世界!」
这一刻,又令于尊的心,感到一丝诧异,喃喃自语,道:「难怪,婼荷的师傅,会一
直的沉睡!看来,这就是理由了!」
看来,下一站,便是灵魂沙漏了......
原来,她身上的血腥之意,乃是来自于万年以前的那场杀伐!
那么......她定然杀了不少人罢!
想到此处,他感到忧伤,又感到好笑......
一切皆是定数,这世界难以评判所谓的标准,她是为了生存而杀戮,而那些被杀戮之人,乃是为了杀戮而生存!简简单单的逻辑,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而此时,浩瀚的苍天之间,依旧弥漫着一片血腥气,女子笑道:「不如,就在今夜罢!让我来重新肃清这片世界!」
或是,心底有些许压抑,他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肃清......意味着会死很多很多人。可他们,似乎本该死去!因为,他们亵渎了善良,他们该死!没错......没错.......「
他垂着双臂,恍似行尸走肉般,眼神是那么的空洞,他在想什么?或者说,何事值得他思虑?
他用手指,轻轻地抹去源天刃上,那层殷红的血迹,他用舌尖,轻轻地舔了舔手指,他跪在地上,难受的呕吐着。
什么才是值得的?又是甚么,是不值得做的?
当女子轻盈的身体,忽的急掠而下时,他捂住了双瞳,可他又忍不住,从指缝间望去,他一脸惊悚,瞳孔放大,放大到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用手指,紧紧地捏住脸上的血肉,他狰狞的目光,令他的整张脸,看起来都已变了形状!
他们都死了......
是的,他们都死了......
当看到女子脸上的厉笑时,当看到婼荷眼底的惊慌与恐惧时,那个孤独的女孩儿,一直都站在那片山坡上,静静地看着从自己身边,不停的飞掠而过的修士......
可是,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他的心底,充满了血腥,「我也是罪人吗?我也是......我也是吗?」
握刀的手臂,在微微颤着,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表达的欲望,他伸出手掌,而此时,那疯狂的天幕上,却落下了一场场殷红的血雨!
「还没有杀尽,还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该死,你们全都该死!」女子猖獗的笑声,在耳畔不停的回荡。
可我能做什么?
我又该做什么呢?
悲悯苍生吗?
我不是神祗!
对!我不是!
我为何要怜悯这些罪人呢?都是因为他们,万年之前的那场杀戮......
屠戮罢!尽管将天下,收入自己杀戮的名单中罢!
婼荷?来我身边......婼荷?不要害怕!对!过来......来我身边......
他再次站在那片土坡上,看到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女,他忽的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对!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很快就结束了!很快......很快......」
「他们都要死吗?他们都有罪吗?」她犹是那个善良的女孩儿,可是,可恶的人,却都以她的善良,作为她的弱点。
他紧紧地抱住她,道:「不要看!不要看!婼荷......」
没错!他们都该死!
想起那些颐指气使的人,他的心底,就有怒火焚烧,想起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儿,眼神里的恐惧与难过,他就觉得,他做的值!很值!很值!
他们都是一脉之人,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她不会杀死那些善良的人罢!
因为,手持屠刀的女子,本就不是女干邪之人,或许,她亦是善良的罢!
可她的心底,也会住着一个令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吗?
若是,她的心底,住着一个这样的人,那么,她更不会了罢!
血珠,从刀尖上,轻盈的滚落了下来,可当它融入大地时,那些花草植被,得到了滋养,开始奋力的拔节生长!
原来,这亦是一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