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冥灯古佛(1 / 2)
心脏依旧在扑腾扑腾的乱跳,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此地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直充斥在他的心底,黑魆魆的夜色下,寒鸦彻夜的鸣叫,令他的身心,感到无比的困乏。
夜也会睡着罢!而那些明星,那轮弯月,却始终清醒,星辰在流泪,月亮在微笑,这世间有情胜过无情。
冰冷的泪,终会离开熟悉的面颊,而怀抱也终会将冰冷的心脏再次温暖。
灰蒙蒙的世界,零星的光,难以照亮,恢弘的曲调,伴随着血管里轰轰烈烈的血流,向远方流去,婉转而又动人,只是后来那片乐章再也不复。
浓稠的墨色下,夜枭在长空下低鸣,隐没于黑暗中的魂灵,也渐渐地显露出头角。
愈来愈厚重的云层,似乎在与一场即将到来的雨较真,霹雳将整片天空映的一片明亮,烁目的雷电,在瞳子开合的一瞬间,将一团刺目的光线,投射在瞳子里。
他揉了揉瞳子,心底渐感一丝凄凉,此时,围绕在他耳畔的那一声声尖叫,愈来愈刺耳。
亘古的长夜,似乎并不愿意醒来,凄寒的夜色终将被沉默淹没。
他似乎听到了一首温婉的歌谣,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他垂着双臂,静静地遥望着远方,后来,他的瞳子,变得明亮,而那片光线,是如此刺眼。
是远古的呼唤,在他的耳畔,一次又一次,当他撑开双臂时,刺耳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瞳子里的流景,变得愈来愈清晰,他难以遏制心底的激动,好似有故人来。
一片虚幻的影,飘飘摇摇,空冥中,那些虚幻的影像,变得愈来愈浓稠了,他们从四面八方,赶赴而来。
后来,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从苍穹上走下来的那个人,惊喜瞬间涌来,疯狂的喜悦,接踵而至。
前辈,是你吗
空冥之中,是一个少年,于尊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少年,再次见到故人,心底的喜悦,难以抑制。
九千穗真的是九千穗
可为何会在此地见到九千穗?
于尊的心底,难以平静。长风轻扬,九千穗的长发,浮起又落下,他童真的面孔,是如此的干净,他傲立于长空中,牙齿在轻轻地咀嚼着,而他的嘴角处,则微微地上扬着。
他从天畔上,静静地走了下来,后来,于尊再次揉了揉瞳子,才看清来人不止九千穗一人,还有杨晓,还有酒水僧人余然之
杨晓脸上挂着轻佻的笑意,美眸流转,很显然,杨晓已然发现了于尊的立足之地,她的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动人,她掩着嘴,瞳子里也溢出了一片清澈的笑意。
而酒水僧人余然之,则大大咧咧地站在杨晓的身边,他的手中,提着一壶酒,他狂饮了一口,脸上亦挂着一层清澈的笑意。
九千穗静静地望着于尊,瞳子里的光,始终是那么的尖锐,
“小子!又见到你了!”
他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暖,历史业已远去,世间还存几位良人?
当瞳子里的热泪,涌出来时,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前辈,于尊好想好想你们!”
“臭小子,不要抽抽涕涕,哪还有男人的样子?”余然之的嗓音洪亮,他果然如他的外表一样,乃是个粗犷的汉子。
而杨晓则轻轻地捂着小嘴,道:“弟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你!”
“前辈们,为何会在此境?”见到诸位前辈,心底是极为热切的,但他又猜不透,他们究竟来此境有何意
九千穗指着远方的一座空山,道:“那里面自有奥义!”
或许,那一刻,于尊的心神,有一丝恍惚罢!
他发现,站在他身边的三人,似乎并非正常意义上的三人,他们更似是鬼灵,他可以嗅到那股味道。
他心底一怔,心中渐渐多了一丝痛感,难道前辈们业已作古?
他静静地感知着三人的道境,或许,他们业已入了鬼蜮?
因为,他们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浓郁,是一片玄而又玄的气息,他的身上,本身就有这种气息,而此时,更能令他感同身受了。
“前辈,你们可是”他不想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但他又不得不说,若是真的如此,那么,他又会怎么做呢?
鬼蜮,似乎不是一个平和的世界,但却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在吸引诸界之人,前去探求。
那么,此时的九千穗、余然之、杨晓,真的是自鬼蜮而归吗?
诡异的气息,在充容着这片世界,浑厚的气息,仿佛是一簇篝火,将一片野草引燃,后来,整片莽原焚成灰烬
九千穗回头望了一眼于尊,讳莫如深道:“你无需怀疑自己!”
于尊愣了愣,而此时杨晓轻轻地握住于尊的右手,笑道:“弟弟,你所见既是真,所闻既是实!”
而杨晓手中的温暖,令于尊的心,暂时安稳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瞳子里溢出的伤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退去。
余然之皱了皱眉,道:“九千穗,你为何要折磨他,告诉他真相罢!”
黑暗中,九千穗的瞳子里,隐有一片血光,道:“于尊!你听好了!我等皆已入了鬼蜮,此境的一切,皆是时空扭转的原因!”又道:“我等的魂灵,只是暂居此境,之于今后,我等将要现身何方,我等心底亦不清楚!”
于尊心底一颤,“时空扭转”他想起来了,这片世界说到底亦是微世界诞化而出的世界,此境,充斥着时空的奥义,这么说来,倒也可以解释清楚了。
可伤感,却依旧那么的深刻
雾气是那么的深,黑暗中,沸腾的云烟,是春夜撩梢,是酒醒未知。
唉
那声叹息,沉重且压抑,身披白袍的少年,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静静地望着身畔三人,心底有些难安。
望着那片空山,于尊轻轻地吐出了一口白雾,氤氲中,听到寒鸦,在头顶上肆意的鸣叫,而远处的空山,隐有猿声。
仰望着长空,心底的血液,在肆意的迸溅着,而此时,杨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弟弟!姐姐可舍不得弟弟你呢!”
他呆呆地望着杨晓,他觉得杨晓这句话是那么的伤感,看杨晓的脸上,挂着一丝依稀的笑意,而在杨晓沧桑的瞳子里,他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其中的轻佻。
杨晓的脸上,有一片光,她始终那么认真地望着他,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纯澈。
她曼妙的身影,在于尊的心底,是一条优美的曲线,后来,延伸出了她的外貌,她的温热的心,她的吐气如兰!
“弟弟啊!弟弟,我们能在此处相见乃是缘分呐!不然,我等要在鬼蜮相见了!”杨晓叹了口气,一脸怅惘,而柔软的瞳子里,则有一片绚烂的光。
此时,九千穗手中握着一柄刀,冷冰冰地望着于尊和杨晓,道:“于尊!你不想变成我们这副鬼样子罢!”
于尊愣了愣,心凉了,可他的手依旧被杨晓握着,那种暖,依旧那么的真实,他强颜欢笑,道:“我自有我的路要走!”
九千穗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在荒古的宇宙中,会遇到黑暗的星球,而那些黑暗的星球,大多是自史前便崛起的世界,此行,既有幸进入这颗黑暗的星球,当感谢上苍才是!”
黑暗中也再次出现了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天空愈来愈晦暗,瞳子里的怅惘,会结成一根根刺棱,深深地插进心底。
这时,余然之道:“既入了此境,便向前走罢!勿要讲些儿女情长了,我们的时间业已不多!”
杨晓一脸幽怨地望着余然之,终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四人头也不回,向远方飞速的掠去。
晦暗的世界,灰色的大地,远处是连成一片的山巅,当接近群山时,耳边的尖啸也变得愈来愈密集了。
天空豁然间,变得明亮了,昏黄色的光线,是夕阳留下的眷恋,而这片贫瘠的土地,似乎很有魅力!
轻轻地吁了口气,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他仰着了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当看到一把长剑,从头顶静静地划过,古铜色的余晖,从剑身上,静静地滑落了下来。
沸腾的尘埃,静静地落在大地上,而那柄剑,深深地插在了山巅上,而此时,哀鸿遍野,光阴犹在沸腾,时空犹在流转。
山河之间,刺粱之地,渭水之禾,天地苍茫,当长剑从空山之间,切割而下,平顺的截面,是潮湿且晦暗的。
只是此刻,被青铜古剑,劈成两半的空山,业已将古老的曾经,暴露在了天光之下。
而此时,四人皆看到了令人讶异的一面,或者说,乃是诡异的一幕!
红色的长袍,绵延了千里万里,长歌当哭,古旧的苍天,零零散散的雨点,而黑暗的冰棺里,有一人,静静地阖着双眸,似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那柄古铜色的长剑,始终盘旋在冰棺的周围,长剑静静飘摇,而冰棺中,躺着的老者,面相慈悲,倒不似穷凶极恶之人。
此时,北风怒号,飘摇在天地之间的雨滴,也变得愈来愈密集了,昏黄色的光,自始至终都在,似乎过了几个时辰,光也为淡去。
几人围在冰棺之间,九千穗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他业已坐化。”
于尊的反应,总是会超出诸人的想象,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冰棺,而当他将手掌贴在冰棺上时,而此时,昏黄色的天幕上,卷起了一道道狂风,倒似是因于尊而起。
晶莹的冰棺,有一片赤红色的火焰,在晶莹的棺壁上,轻盈的跃动着,这看似矛盾,却隐有大道
而此时,于尊的身体,亦变成一片赤红,就像烧红的烙铁,变得炽热无比,而他身上的白袍,也随之焚毁。
他紧紧地阖着眼睛,他应该很痛苦,但此时的他,依旧在强忍着,直至强壮的臂膀,绷起了一条条犹如虬龙般的青筋
虬结的血管,内里是一片沸腾的血液,夜里的凄寒,业已不在,一丝怅惘,一片恍惚。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杨晓,紧紧地捂住小嘴,或许,那一刻,杨晓也没有料到于尊会做出如此极端的反应罢!
可,此时的杨晓,便是想要出手援助,似乎业已晚了一分,但她仍旧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赤红色的瞳子,会迸溅出殷炽热的焰火,身在绝境中的少年,疯狂地嘶吼着。
一滴清泪,挂在了杨晓的脸上,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弟弟!你觉得,姐姐会袖手旁观吗?”
那一刻,杨晓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迷人,“弟弟!姐姐来救你了”
“不要!不要啊”还有一丝残识,只是那丝残识,即将燃尽,于尊声嘶力竭地喊道。
杨晓笑道:“弟弟!勿要以为区区小道,便会难到姐姐!”
是杨晓在这片世界的最后一句话罢!
当她伸出手臂时,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她的手指,静静地传输到于尊的手臂间,那一刻,赤红色的火焰,似乎弱了很多。
少年的瞳子,已不是那么殷红,那片棺壁,也开始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