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一夜间(2 / 2)
“你自己!”
此时的他,神情一怔,白衣翩翩的美少年,正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
模糊的轮廓,渐变得清澈,直至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似乎能够感触到白衣少年的气息,如此渺远,如此怪异!
我找的人,是我自己
那时的他,呆呆地望着白衣少年,指着自己,道:“你是我吗?”
而彼时他的耳畔,亦出现了相同的话语,“你是我吗?”
难道,仅仅是一片幻念?可此时,为何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你在等待谁?
你在等待谁?
沉默中,寂寞的雪片,落在身上,也落在了心底!
我知道了你是白衣大将军,对不对?
哦?白衣大将军?白衣大将军又是何人?
莽莽撞撞的少年,在一片白色雾气中,轻轻地喘息着,风中寂白的雪花,漫天飞扬,风愈烈,雨愈稠!寒风没过耳廓,那些寂灭的声音,变得灵动,后,渐渐沉默下来!
在一片飓风中,白衣少年的面颊,渐渐变得模糊,他手持长剑,破天而去,空留下一脸落寞的于尊!
那时的天空,依旧乌暗,那时的长风,依旧冰寒刺骨,而少年苍白的身影,慢慢地化为了一个苍白的点!被长风淹没,在炽烈的空气中,微微晃动!
此时此境,早已不知是幻念,还是真实的!当空一道霹雳,在闪烁后,寂灭!生冷的空气,渐变得静寂!
少年洁白的长袍上,已多了几朵梅花,鲜血染成!少年的身影,从高空中,倒栽而下!他坚毅的双瞳间,多了一分落寞与失意!
我不是你
于尊的笑靥,渐变得冷漠,“你又岂是我?”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在仓促的寒风中,白衣翩翩的少年,发出一阵阵苍凉的大笑!
“我等乃是天道的筑基者”
立于寒风中的少年,抹去嘴角的鲜血,意犹未尽的大喝一声,声线变得单薄,变得黯然
天道的筑基者?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长空,只是,那分笑意,却渐变得苦涩,“或许,你们一开始就是错的!长天的尽头,或许并不是天道之立之地啊!”
冰冷的寒风中,黑色的长袍,像一片黑色花瓣,在静静地盛放!
于尊叹了口气,而少年的身影,则渐渐变得虚化了
是我错了?还是这片天下皆是错的?
也唯有他,会如此判断罢!他的傲慢,他的执着,他的深情,又或是长情
天地深情无觅处,泪阑干!意兴无垠浅入眠,晨间净!星斗当空落,大地霜无疆!薄薄冬雪飒寒颜,应是虚入画!
此时的他,亦在反问自己,何谓天道?
破天之境,难道便是天道蕴含之境?可此时的他,又想起了故时的言语。
或许,真正的破天境,会令他失望罢!
而曾亦有人,奉劝过他,勿要入了破天境!而彼时的那些人,正是来接芮薇上天之人!
那位岳老将军,便是镇守破天境之人!
而也是自那一刻起,他的心底,方对破天境,有了一丝模糊的认知!
总之,所谓的破天境,或许不似他身边的人,所想的那般!
他的意识里,只有几个模糊的词汇,“墓园”、“守墓人”。
但,前路即便充满了坎坷,他依旧要一往无前,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因为,这一切皆是命运驱使的!也是命中注定的!
这一刻,当再次望向凡间,那些苍白的手臂,隆起了一道道青筋,他们奋力的向上攀爬着,而此时于尊所立之境,便是他们心底所谓的天境!
天空泛着黯淡的光线,裸露的岩石,在云层的边缘,微微的刻画着这片世界模糊的轮廓。
尖锐的风,犹如一匹匹烈马,发出一阵阵长啸,忽的从身畔,疾掠而过!
各自变得愈来愈从容,于是,心底再次充满了力量,那些虚幻的影像,在长风中,渐变得模糊。
身披白衣的潇洒少年,一脸坚毅,他再次破天而去,也再次从长空间陨落,一滴滴血珠,挂在唇边!
突兀的,苍天间,落下一道霹雳,那霹雳没过少年的眉心,而此时,他的生机,竟似乎被唤醒了!
他已不再是一片虚晃的幻象,他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所有的映像,皆出现在他心底,此时的他,也慢慢地承认了。
身披白袍的少年,已真正的苏醒了过来
此时的他,心底空无一物,他的心性空灵,一面寒颜!
风犹是那么的凄寒,划过鬓角,也入了心!他阖上双眼,静心的感悟眼前一切,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白衣少年,竟介于灵神之间,也就是说,白衣少年,很可能已突破了天道!
他不禁如此作想,但眼前的一幕,却又让他不得不如此作想!
何谓神灵?人自由灵魂,上苍则有神韵,此时,潇洒的白衣少年,在于尊的概念里,便是被如何判定的!
白衣少年,业已离去?还是仍存于世?经历了这一幕幕后,他的心底,亦不再莽撞的将事情定下一个结论,他也慢慢变得深思熟虑,而世间蹊跷之事诸多,需慢慢推敲!
白衣飒飒的少年郎啊!你心底的情思,如那乱舞的青丝呐!数不清,理不乱!
白衣飒飒的少年郎啊!生命里属于你的人,终成了过客,你可喝了那晚黄连汤吗?
白衣飒飒的少年郎啊!灵魂里的遗迹,在回忆里,已经褪了色,回头遥望时,你还会不会想起你生命里的那些她们?
往事如浮云,世事艰险,回忆时,难免落泪!可依旧要向前走呐!不然失去的也只会更多
他忧愁的瞳子里,有一片光,随着心底那片厚重的雾气,静静蒸发!
后来啊,回忆终究只剩下了一根没了墨的毛颖,即便落在画纸上,也难以成就一副画卷
可世事犹在翻盘,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至少,于尊会帮这篇故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
炽烈的光线,刺的人眼睛啊,生疼生疼的。这一刻,于尊的瞳子里,也只剩下了一片明晃晃的白光
白衣少年立于风中,白皙的容颜,犹如神作,而塑造这副面容的人,大抵是上神执笔绘制的罢!
此时,白衣少年,犹立在半空,衣袂翩跹的他,周身的气,纯澈且柔和,他俊美的容颜上,挂着明亮的笑意,他似乎身在于尊面前,可触之却又如千里之外。
这片清寒的苍穹,覆盖着一片沉甸甸的云层,偶尔有强风铺面,那些冰冷的浮云,亦会挪一挪它们庞硕的身躯。
天气凄迷,加上凄冷的雨丝铺面,身体被雨水打湿,心底渐渐地敷上了一层冷意,可眼前的少年,笑意依旧很暖很暖!
这一刻,于尊亦笑道:“你会带我回到万年之前吗?”
万年之前
少年怅惘的瞳子里,埋没着一片雷光,而此时,那黑魆魆的大地上,又有滚雷,发出一道道刺耳的轰鸣。
滚雷接引了上苍,霹雳从云巅深处,生猛地劈落了下来,但这一刻,于尊的世界,反而变得安静了
静寂的风,轻轻地拂面而至,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眼前的光景,他轻轻地摩挲着少年的容颜。
那一刻,他也再次看到了少年如痴如醉的笑靥
她竟是女儿身
恍然间,他的心跳声,慢慢地加速,在那简简单单的一刻间,他的心,要枯死了。
他捂住心脏,难过的弓下了腰,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泪水,在黑暗的雨夜里,是如此的憔悴,他摩挲着少女的容颜,看到少女脸上柔和的笑意,却令他的内心,疼的直欲死去!
琪儿真的是你吗
恍恍惚惚,褶皱的画面,再次被柔风抚平,属于他与她的时光,随意的在眼前铺展开,那一刻,少女的笑靥间,隐有一行清泪,泪水落在他的掌间。
他的心在剧烈的跳动,他抬起头,望着少女,喃喃自语道:“你真的是我的琪儿吗”
冰冷的气流,在心底疯狂的延伸,而此时的他,俯身向下望去时,故时的一切,亦如一片流光,静静的在他的眼前,晕染开了。
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庞,恍若一面面画布,渐渐地铺展上了好看的图画!
那些生命里的余烬,被风一吹,便散落一地,而此时,身披白衣的少女,手中执着一柄玉笛,笑吟吟地望向他,“呆子,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还好吗”
声音愈来愈微弱,玉笛在风中,轻轻吟唱,那首曲子,亦如当年,慢慢地淹没了眼前那一脸呆滞的少年!
是她真的是她
呆子呆子呆子
一脸清澈的笑意,那朦胧的瞳子里,写满了对往事的追忆,故时的岁月,蜿蜒成歌!心底的愁郁,亦如春江里的江水,一往无前。
她清浅的笑靥间,是对往事的追忆,那一行行清泪,朦胧了她的视野,模模糊糊,看到少年向自己慢慢走来!
“呆子不要不要”撕心裂肺的呐喊后,一切皆已化为一片苍白。
那是一片光的世界,晨时,日晷在世界的中央,指针在其中,慢慢地滑动。
白寥寥的天光中,一座大殿间,仅有两人立于其中,其中一位是一个身披白衣的少女,而另一位则是一个身披黑袍的少年。
少女的脸上,犹挂着一片泪痕,而少年,则似乎失去了意志,陷入到深沉的睡眠中。
在大殿的中央,有一面镜子,镜子里,同样有着一片强光!
少女瘫坐在地上,冰冷的指尖,轻轻地触摸着少年俊秀的眉,“呆子!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你为何不听劝告”
即使来了又如何
一日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似乎化为了一片碎光,当他从睡梦中醒来时,他的身畔,也依旧是那座古老的寺庙!
这一刻,身在他面前的僧人,轻轻地敲击着木鱼,“你醒了?”
他揉了揉瞳子,倒有些恍惚,“我睡着了?”
可,此时的他,早已忘却了昨夜的一切,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揉着胸口,不知为何,胸口竟有些痛楚。
他的记忆,是那么的苍白,他的心底有一分失落,尽管,他仍不知这分失落源自何方!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掌,那一刻,他的掌心处,有一颗碎钻,他呆呆地望着那颗碎钻,碎钻就像一颗泪珠
发生了甚么?为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此时的他,再次走出寺庙,天空已不再晦暗,那绝巅上,一片片盛景,令人赏心悦目!
心底常念的是往昔的那些故事,而故事也总有翻篇的一刻,只有不断的向前走,才会看到接下来的序章
云巅之上,朦胧的雾气中,巍峨的宫殿此起彼伏!这是一片稀奇的世界,那些殿阙,似乎浮于半空。
风吹来时,雾气渐飘渐远,琼楼玉宇在明晃晃的光线下,变得愈发的生动。
蜿蜒的小径,在浮云间,静静地流淌,那些古寺,隐于云间,是极为神妙的场所。
这片世界,竟在一日之间,换了一副面貌,昨日的凄惨景象,业已不在,生气勃勃的世界,有车马与行人,在云间行走!
而这片城,可以肯定的说,确是浮于云间,俯身向下望去时,在一片片荷塘间,有清澈的流水,而流水之下,则是一片轻飘飘的云!
昨日的一切,再也不可能重来了,当他再次望向深空时,他也只是叹了口气。
谁来过?又是谁,悄悄地道了别离?
上天诚久远,世上已千年!
在那片莽莽撞撞的青春里,心底总有属于彼此的悲伤与喜悦,也是一次又一次的从悲伤中醒来,一次又一次的望向天涯,那一刻,成长已在路上,是不知不觉长大了呢!回头望一眼,嘴角余笑!
他重回到了寺庙中,僧人笑言道:“施主!昨夜风雨飘摇,你可睡得安稳?”
他静默的望着僧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有人来过!可我记不得了”
“施主所念之人,又是何人?”僧人笑道。
那一刻,他心底一怔,那股揪心的痛,是那么的熟悉
“你说她来过?”
“施主何不问本心?”木鱼声不断,光阴犹在游走!
再次走出庙宇,而凡间,哪还有所谓的雷池?一夜过后,回忆像冬日里的冻土,裂开了缝隙,而回忆里的那些残念,亦如暴躁的能量,开始随意的迸溅!
那一夜的故事,从山脚下开始,也从山脚下结束!
缥缈的云巅,山峦在苍冥间,静静地沉浮,而此时,犹如身在梦中,他不禁想到,“此境倒是一处仙境!可此境却没有仙人!”
他大抵忘记了昨夜那些攀登者苍白的手臂罢!他大抵也忘记了那些纵横于天地之间的利剑与长刀罢!
可,明明心是如此的痛楚,但却不知,心为何会痛,那沉甸甸的心思,仿佛下一场大雪过后,荒芜的大地间,一块厚重的岩石,沉重且冰寒如斯!
此时,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明净的天幕,仿佛一片明亮的镜面。
而人在云巅走,犹在水中游,方刻后,他离开了寺庙,也在这一刻间,他再次看到了那片身披青袍的僧人。
而这些僧人,也恰是在雷潭边缘行走的苦行僧!
浩渺的苍穹,云线相互缠绕,偶尔会有一片云絮,也如墨汁般,洇在了宣纸上,向四周轻轻地漫开!
望着僧人,向远处走去,他心底一怔,紧随在他们的身后,而此时,他的身后,却有一声娇喝,他心底一怔,方觉自己似乎忽略了清婉。
少女娇嗔道:“于大哥,可还记得婉儿?”
那一刻,于尊倒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婉儿姑娘勿怪于我,这几日烦事诸多,我唉!”
清婉捂着小嘴,心底喃喃自语道:“他果然好傻,好傻呀!嘻嘻!”
这时的于尊,呆呆地望着清婉,也或是被少女的俏皮可爱感染了罢!
少女笑道:“婉儿,没有怪罪于大哥的意思!于大哥只要不烦婉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