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离去之后(1 / 2)
往事纷纭,那些曾经闪闪发亮的故事,此时已深埋进寂土之中,它们会在潮湿的土壤里,慢慢地发酵,待时机成熟后,便会重莅世间,那时的故事,已不再是故事,而是历史
彼时,一脸忧伤的黎书婉,还是难解心中之悲,而站在一旁的信月,较之黎书婉,始终成熟的多。
那时的信月,仰头呆呆地望着天幕,脸上的温婉,折射着心底的那些彷徨与落寞,道:“郎君,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
站在一旁的公孙傲天,微阖着双瞳,他始终一脸冷漠,他不曾言语,他仿佛就是一座雕像,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自远处而来的狂风,疯狂地肆虐着这片土地,心底的悸动,像夏雨过后的水塘,小荷才露尖尖角。
深秋时的风,就偏冷寂些了,那风吹动着身上所披的长袍,发出一阵阵强烈的爆裂。
后来,那些暴躁的音浪,慢慢变得平静些了,但身体内的恶寒,在微微有些苍白的皮肤上,显露出其真正险恶的嘴脸。
说不冷是压抑着心底的那份懦弱,实则,此时的天气,确实有些秋寒之意了。
世界从静寂,变得聒噪,黑铁城池里,熙攘的人群在街头上随意的穿行着,看来,此时的一切,才是最真实的世界罢!
虚境
于尊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他清澈的瞳仁里,始终有一片伤痕,他无法释然,因为仲夏,真的已经离开了
他有些懊恼的想到,“仲夏妹妹你究竟在卖什么关子呢?”
遂想到了鬼蜮,难道,离开后的仲夏,亦会在鬼蜮重塑人生?
那至时,她会不会认得我?她是否还会亲昵的喊我哥哥?
他的手指,紧紧地蜷缩着,指尖扣进了肉里,指关节变得苍白,他暗暗地较劲,那时的他,面色青紫,似是中了一味致命的毒!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苍天之事,哪轮的我来管?走吧!继续走吧!管他娘的!”
虽眼底依旧黯淡,但至少身体再次充满力量,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魔主,亦化为了一位与他身高相当的青年,就如魍天一般。
可魔主周身的气势,依旧是那么的狂躁,那时的于尊,微微地皱了皱眉,而魔主的气势,亦在那一刻间,被完全收敛了起来。
于尊笑了,那时的他,又变成了那个纯粹的少年,他的心中没有芥蒂,他是一个明朗的少年,亦是一个倔强的少年!
往事的一切,路过眼中那片深沉的雾气,后来,也在那片白茫茫的雾气中,慢慢地勾勒出一片轮廓。
曾经业已远去,不会再重莅现实,而那些模糊的影像,依旧在耿直的一遍又一遍的讲述着过去的一切,但那时的故事,业已化为了一片规整且刻板的历史。
白寥寥的天光下,身披白袍的几位老者,傲立于一座苍岳间,在他们锋利的眼神中,所谓的历史,似乎是一段子虚乌有的过程。
他们身上那片傲天的气势,扼杀了处于襁褓之中,依旧在挣扎中的生命体,蛮横的力量,像苍松般,盘根错节的缠绕在这片凄冷的世界中。
这便是戟天与黎书婉的师门吗?他不禁向后方望去,一脸安然的信月,眼中没有任何的芥蒂。
在她平静的瞳子里,只有一片敏感的光,当于尊的眼神与信月的眼神轻轻地交叠在一起时,信月笑望着于尊,道:“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并不是他”
于尊一愣,“那你是何意?”
信月笑出声来,幽幽道:“我并不是黎书婉,我不再是当年的我,他既不想回来,那便随他去罢!”
又道:“但,在你的身上,我犹能感触到一种疯狂,那是本质上的问题,所以,你与他真的很像很像”
如梦方醒,轻轻地揉了揉双眼,脸上也再次多出了一分笑意,只是,那一刻,他笑得很累、很累,“你想将心底的一切,全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吗?”
那时的信月,瞳仁里一片模糊,那些模棱两可的情绪,将一切覆盖在明亮的视角里,后来,眼底起了一场厚重的雾,慢慢地,一切都不甚明晰了。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实则那时的她,心底亦有一分愁郁,她强忍着,那些该死的情绪。尽量不让那些情绪上岸,乃至引发一场场灾难性后果。
故时的世界,是清风划过荒原,是风信子,随风静静地摇摆,是门前的风铃,在风中轻轻地颤动,那些流苏,犹如岁月般,悬挂在自己眼前。
叮叮叮
那些刺眼的过去,随着午时,那些刺眼的强光,静静地落在那些银质的风铃上,反射出一道道温润的光影,直至游弋于心底,化为一片既顽固又倔强的回忆
明媚的日光,挂在浩瀚的天幕上,只是,它从来没有吝啬过,光铺撒在大地上,像一层金色的砂砾,覆盖了整片大陆。
犹能听到海潮声,在遥远的寂地,疯狂地撞击着山崖,是沧海,是无边无际的沧海。
海风会划过辽远的大地,直至静静地铺陈在眼前,空气中,是清风拂面,而往事的悠长,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温柔的所在。
清风与明月,朝阳与云烟,一切安然有序,不会随意的排列组合,这是上天的旨意,是自然的奥义
而自然之上,是不是诸神之域?此时的他,还不敢想象,因为这一切,皆是虚幻且缥缈的。
这世间的瑰丽,没有领教过的太多、太多。他一脸安然地望着苍穹,那些细碎的光,落在他的瞳子里,便化为了一层层希望。
那时心底的激情,也会如烈火,燃烧过心底那片辽远的大地,慢慢地,主观意义上的世界,慢慢地蜕壳,孵化了出来。
而客观意义上的世界,也总是会随着主观世界的延展,而慢慢地铺陈出来。
或许,在世界初诞之时,皆是上帝的主观臆想,后来,世界慢慢地扩张出去,而在某种意义上,所有的一切,皆在尊崇着一种规律,无法脱离,只是紧紧地契合。
再观四野,沉默中,必有异象发生,在遥远的东北方,那些黑铁城池,像钢铁洪流,压制着那方世界的荒凉与极寒。
是啊,越往北走,那时的空气,便愈发的寂寒,看到红色的枫叶,像殷红的血渍般,从眼下,慢慢地铺陈向远方,后来,大地之间,皆被这层红色的枫浪,埋在了其中。
空气中,冰冷的味道,是深秋之末,清晨时,草叶上会结上一层冰冷的寒霜,而昔时的露珠,早已不见。
那些冰冷的刺棱,在草叶上,随着封冻的柔光,轻轻地揉捏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温柔,夜渐寒,风中流淌着昨日一幕,也只是一片余烬罢了。
他再次望向空冥,那些温柔的光线,渗入他的瞳孔,安静的在心底,静静地揉捏着一片片固执的面孔。
他揉了揉双眼,而此时,站在一旁的信月,呆呆地望着他,她的心,是如何想的?
那时的信月,就像当年的她,瞳仁里迸溅着璀璨的光,那时的她,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刻薄,可偏偏有些矛盾之处,她亦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女子
站在于尊的身畔,嗅到他身上阳光般干净且清爽的味道,信月轻轻地叹了口气,“于郎!答应我,好好地待自己”
“好!”莫名中,有一种悲意,直至看着她,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远方走去。
这时的公孙傲天,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她的心,早已落在了你的身上!”
“她去哪了?”少年的脸上,挂着一分愁楚,他怔怔地望着那个绝美的背影,慢慢地融入到远方,若是追上去,她或许会留下罢!
但若是真的挽留下她,她会不会忧伤呢?
不再犹豫,他三步跨做一步,追了上去,他口齿嗫嚅道:“信月!回来回来!好吗?”
当他意识到信月之于自己的意义时,那时的他,似乎又晚了一步,“信月我的信月你真的要舍我而去吗?”
彼时的时光,是那么的孤苦无依,他想起了乔仙儿,也想起了孙尚香,在她们的灵魂深处,皆有雪琪儿的影子,他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挽回雪琪儿。
但他也慢慢地明白,他生命里的这些女孩儿,皆有其存在的意义。
若是有朝一日,她们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是否会找到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