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巨魔(1 / 2)
银殿在深空间浮沉,就仿佛是一座座岛屿,随着风浪,起起落落。
世界万籁俱寂,没有鸟鸣,没有兽吼,便是连荒草起起伏伏的声音也没有,静寂是写给寂寞的信函,孤独是写给失意的诗歌。
他的身体,随风静静摇曳,他的心,不甘寂寞,在一片黑暗的疆土上。
砰!
砰!
砰!
疯狂的震动,仰头望着一座座巨大的银殿,他的是那么的渴,那么的渴,他想要饮尽世间的苦,想要尝遍世间的痛。
他用拳头,一次又一次的锤击着胸膛,他的视野,变得愈来愈开阔,他笑了
一把刀,一个人,孤胆英雄,孤单上路,他一跃而起,身体如一根长矛,刺向高天,而此时,那些跪伏在地的白衣人,眼底是那么的惊慌、恐惧。
难道,他想要他想要唤醒那个魔头?答案是肯定的,从少年眼角的笑意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他们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在他们的心底,在他们深邃的心底,是否也渴望过光,渴求过希望?
如今,少年给了他们机会,唤醒他们的王,那尊即将莅世的魔头!
银殿悬浮在高处,虚晃的影像,在眼前会有一丝不实之感!
当脚尖轻点在银殿之上时,那些盘踞在银殿屋脊上的龙雀,眼睑亦在那一刻,轻轻地颤了颤。
可,那些龙雀似乎对于尊没有任何的兴趣,它们再次阖上了瞳子,又陷入到沉眠之中。
银色的瓦片,倒映着自己的面貌,他揉了揉双眼,令他感到惊愕的是,每一片瓦片上,竟皆刻画着自己的曾经。
那些恍然已逝的时光,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些仓促的画卷,再次在眼前铺展开来,他抚了抚胸口,长吁了口气,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悸动,使自己平静下来。
瓦片上泛动着冷冽的寒光,只是一瞬后,那片光,便悄悄地落幕了,在一座宽敞的庭院里,他看到了无数的少年,静坐在庭院深处。
一棵棵高大的清擎树,傲然的立在院落之中,此时乃是晌午,绚烂的光,打落在庭院里,从细碎的叶片间穿过,然后遗留在场院上,一片片落荫。
他的心,始终在噗通噗通乱跳,因为,娘亲曾经说过,他!乃是挑战天道的存在!
究竟是何等人也,才会胆敢挑战天道?
模糊不清的答案,令心底的执着,仿佛草木般,随着雨季的来临,茁壮生长,生根发芽!
清浅的午后时光,在银殿前的场院中,一位手执茶壶的老者,悠闲自在的坐在一张躺椅上。
但在于尊眼中看来,这个老者并非寻常之辈,身体如一片落叶,轻轻地落在场院中央,但他的出现,似乎没有引起任何的异动。
在场院中,修炼体术的少年,也依旧在专心修炼,而盘坐在高台上的中年武者,依旧阖眸静修,还有那位看似不凡的老者,亦是如此的悠然自在。
难道他们看不到我?
他的心底,有着一丝激动。
或许,他们真的看不到我?
当他走近老者时,他的心底一颤,大惊失色,道:“他究竟是谁”
气息,静如沧海,浩如云烟,老者却将那种浩然之气,压抑在体内,这种武境,堪称天人啊!
再次直面老者时,心底的那丝惊愕,悄悄地褪去了。
可他的心底,又有一丝失落,若是老者真的发现不了自己,那么,也就意味着,眼前的世界,乃是一片虚妄的世界,或者说,这片世界业已超脱凡世!
而此时,他的心底一怔,当那道尖锐的能量,从他的耳畔划过时,他竟丝毫没有发现。
后来,他看到了老者眼中的笑意,老者虽依旧在轻酌着茶水,但他脸上慈祥的笑意,倒似是在告知于尊,方才于尊的判断,乃是错的!
于尊心底甚是明了,无论是福是祸,躲不过了,唯有直面现实!
他一挥长袍,而他的掌间,则出现了一柄弯刃,当他将掌中的弯刀,轻轻一甩。
宽敞的场院间,竟也容不得弯刀的存在,此时,又何止万千刀剑,划破了长风,直逼老者眼前。
但反观老者,倒是不急不忧,一脸安然之色,他轻轻地一曲手指,一道罡风,随之从他的指尖,迸溅而出。
能量被压制到极致,竟引得天幕一片昏沉,好似大军压境的前兆,当那片罡气,接触到弯刀之时。
令于尊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柄弯刀,竟然裂开了一道裂纹
他的心底一惊,而在他掌中的弯刀,似一头受了伤的小兽,微弱的蓝芒,似乎随时都会消逝。
他的心痛了,这可是陪着他一路走来的“战友”啊!它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浩瀚的天幕,一片片云烟,在静静地翻滚,而此时,异兆再次发生,高天之上,竟有刺眼银光直坠而下!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深空,他感觉,那片沉甸甸的银光中,似乎有自己想要找寻的东西。
他轻轻地抚摸着源天刃,他咬紧了牙关,压制住内心的痛苦。
他一跃而上,脱离了银殿,而此时,坐在躺椅上的老者,却站立了起来,他轻轻地摇动着手中的蒲扇,眼中的笑意,倒有些意味深长。
深空间,有烈风从耳畔激烈的划过,刺眼的银光,从原点,向四周折射而出,而原点竟是一座冰棺。
很难让人想象,在这片浩瀚的云海间,竟簇拥着一座冰棺,冰棺极为的硕大,不知其中,隐有何物!
而于尊静立在冰棺侧面,厚重的冰棺中,有着炽烈的光线,从中绵绵不绝的流淌而出。
而令他感到错愕的是,他手中的弯刀,竟脱离了他的掌控,刺入冰棺之中,而亦是那一刻,那片尖锐的光,变得着实盛大,只是一夕间罢了,光盛大到了极致!
浩瀚的云烟,业已散去,而躺在巨棺中的异类,似乎也渐渐地开始苏醒了,那里面究竟隐有何物?
想及此,心便开始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内心的悸动。
于尊弓下了腰,重重地喘息着,他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着胸膛,或许,如此,他才会更好受些吧!
狂妄的是神幻的道!而谦卑的则是自己的心!
他再次傲慢地立在深空边缘,而此时,那座巨大的冰棺,似乎渐渐地有了生命的回音。
刺目的光,在那一刻,变得温驯些了,而那片光,则清晰的写着谦卑二字!
空冥间,一片清澈,再也没有云烟的包裹,那座冰棺,颇为形象的立在自己的眼前,后来,冰棺竟然站立起来。
而于尊手中的那柄弯刀,竟在那一刻,完全崩碎了
本来有些悸动的心,再次变得晦暗,呆呆地望着那一片光的碎片,心里的痛,溢了出来,就如早春时的荷塘,那些枯蔫的荷叶,还未醒来,只有一片萎靡的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