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诡之又诡(1 / 2)
“你该死”那犹如来自幽冥的寒音,在老者的耳边轻轻地回荡着,可在老者的耳畔,却似一吨火药被引燃了。
老者的心中渗出了一丝寒意,他的腿脚,不免有些颤抖,而望着眼前的那个目含煞气的少年,他知道,这一次他应该逃不掉了。
僵硬的脸上挂着一分冷冽的笑意,冷漠的瞳仁里,只有一片杀意,如同一片窸窣的雨水,静静地打落在地,于尊迅疾的步伐,在这片空荡的山谷间,形成了一道绝响。
啪!
啪!
啪!
凌乱的步伐,细碎的光,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恍然间,这片幽寂的山谷中,业已没有任何的声息,恍似被一片荒潮淹没,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而此刻,老者身上所负的铠甲,已然全部崩碎,看到裸露的古铜色的胸膛,嶙峋的胸骨,以及干瘦的皮肤,是历经时光的潮流后留下的印痕罢!
那副黑铁铠甲,是如此的坚硬,而今于尊仅仅是在老者的胸口,轻轻地一弹指,那副黑铁铠甲业已分崩离析,此刻于尊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了。
当他再次轻轻一弹指时,老者的身体,业已布满了伤痕,他的指尖,有一片曼妙的光痕,那种光,虽不刺眼,却犹如实质,继而,那片光破碎了,仿佛是一把把匕首,将老者身上的血肉剥离开。
一片血腥气,在这片幽暗的山谷中,安静地渲染着,是一种令人心生俱意的气息,他仰着头,望向长空,幽幽道:“如今的我,却如一只飞雀,被这片桎梏,牢牢地锁在此境!”
叹息过后,迷惘的瞳子里,再次多了一片神光,一种可以窥见未来的光,如此丰盈,如此明亮
而此刻,令他感到了一丝诡谲的气息,那些冰晶石雕塑,在某一刻间,似乎轻轻地颤动了一番。
他眯着眼望着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幽幽道:“是你搞的鬼?”
老者阴厉的眼神里,内里似乎燃烧着一片苍白色火焰,他阴狠的笑着:“这次,你可跑不了了!”
“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老夫正是揭开这片封印的引子”他的脸上,有一道道褶子,褶子内里,挤满了诡异的笑容,他伸手指着于尊,道:“这次,你难逃一死!”
于尊眼中爆出一团强光,冷冽的笑意中,尽是一片讽刺,他静静地窥视着老者,幽幽道:“你还是勿要寄心思于他人身上了,今日我便要你死在此地!”
那片冰晶石雕塑,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大,而他的双拳上,业已覆上了一层银华,一道巨大的星环,围绕在他的身畔,而他的瞳子里,则有一片青色玄气,乃是青玄气
星环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了,银白色的流光,似是一片片流星从眼前划过,然后那层银光,变得愈来愈强烈了。
而这时,清月业已清醒了过来,她轻声道:“于公子,勿要使尽全力!”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回头望向清月,见清月已无大碍,心思终是轻了些,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过这个老者。
银光达到了极致,而那片青玄气,则顺随着他的经脉,向五脏六腑游走过去,盛大的光,变得愈来愈璀璨了,他的骨骼,在那片丰盈的光华下,变得通透晶莹。
而他的经脉,则闪烁着一道道金光,这便是青玄气的炼体之效罢!
此刻的于尊,体内盛放着强悍的力量,而在那方小世界——瀚海的上空,则有一片星辰,在随着时间的过渡,在半空中静静地流转着。
细细碎碎的光,打落在海水中,那些生在小世界里的生灵,亦得到了此间力量的轻吻,整片世界,充斥着丰沛的青玄气,还有那些洁白如花的星辰之力。
再觑向那片深暗的大地,老者的身体,业已破破烂烂,可他依旧在强撑着,为的只是一线生死之间。
他以为那些冰晶石雕塑苏醒后,他或许会得以逃脱罢!
但他打的算盘,格局却是小了很多,当他看到那个眼含星辰的少年脸上灿烂的笑意时,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的身体,竟颤抖了起来。
继而,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无端的颤动,“你若是杀了我,就别想逃出生天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不妨试试罢!”
确是如他所说,或许他正是这片魔地的引子罢!
那些冰晶石雕塑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大了,于尊心底也清楚,若是将这片诡异的部族,释放出来,或许,真的会有些棘手罢!
他很干脆的使出一掌,而这一掌,已然决定了老者的生死。
轰!
浓郁的血腥气,静静地回荡在这片荒芜的空间中,在那一刻,大地轻轻地颤动了一番。
而当于尊从一片血气中,抜离出来后,老者的头盖骨上,多了一道深深地窟窿,这一掌,将他的身体贯穿,疯狂的玄气,从老者的体内翻涌而出。
他死了,真的死了
寂静的空气中,却没有一丝喜悦,徘徊在于尊的心底,反而有一丝落寞,静静地悬在他的身上。
而这时,站在他身后的许笙,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幽幽道:“我知道,其实你不想杀他的!”
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那片血腥之地的瞳子里,有一片难言的苦涩。
此境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诡谲了,总感觉,会发生一些无端之事。
而此刻,那些冰晶石雕塑,颤动的幅度愈来愈大了,许笙道:“于兄,或许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哦?你可有法子了?”于尊大吃一惊,道。
许笙指着那片天幕,道:“其实,我早就感知到了,那片冷冽的气息,似乎与我体内的气,有些共融之处”
“也就是说,或许我可以解开那片禁制!”许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那么!笙,拜托你了!”于尊道。
“哈哈哈,小事,小事!”许笙难掩心中的傲慢,他只是一个不愿望向低处的人,在他的眼里,只有高处的那些桀骜之辈。
许笙的身体,静静地垂悬至半空,而此境的冰晶石雕塑,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厉害了,就在许笙的手掌,贴合在天幕的那一刻,那些冰晶石雕塑彻底崩开了。
那些古老的部族,得到了未来的赦免,此刻,他们周身的玄气,皆是深奥非常,那些面色古怪的异族人,既有衣袂飘飘的热血少年,亦有神情婉约的绝世女子,还有那体格健壮的青年。
此刻,他们立于于尊的对面,瞳子里皆是一片古怪的形色,于尊望着这群人,心道:“难道今日,真要身死此境!”
他可以感知到这群人的强大,每个人身负的武诀,皆要胜过方才的老者,他们体内澎湃的力量,似乎会撕碎这片世界。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他们等待的人又会是谁
当那片青玄气,溢出来时,站在他面前的那群人,眼神中皆有一片惊骇。
“他是谁”
“难道古老的大帝,业已苏醒?”
“不!不可能!大帝业已身死,他又怎会突兀的出现在此境”
“他会成为新的大帝罢!唯有大帝,才会有这份荣光”
于尊心道:“荣光?难道就是这片青玄气?”
那些古老的言语,在他的耳中,却没有任何的阻挡,便通晓在心底。
而站在他身前的那些异世之人,本来轻松的脸上,却在那一刻,绷得紧紧的。
“他既是大帝,也定是他让我们苏醒过来的罢!”
“或许,真是如此”
“我们该如何感谢他?”
“他似乎不需要这些东西!”
“哦?你怎知晓”
“你看他的瞳子,清明而又透彻,他需要的或许我们给不了他!”
这一幕,或许是那位已逝的老者,想象不到的罢!
但这确是于尊所喜闻乐见的一幕,他忽然明白了,或许这些被封印的古老部族,正是那些巨大的塔中的人罢!
如今,禁制业已破碎,那么,他们应该可以回到各自的时代罢!
“尔等,且离去罢!”他轻喝了一声。
过了很久很久,于尊盘膝坐在地上,静静地调息打坐,可那些异族人,却始终站在他的面前,他们在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令他们心底宽慰的答案。
醒来后,于尊皱了皱眉,无奈道:“你们待在这里干嘛”
这时,一位少女,指着天幕,道:“如何离去?”
这时,于尊才惊觉,是啊!如何离去
而这时,天幕上,已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雷纹,许笙的身体,立于高天深处,而此刻的许笙,业已从禁制中破身而出,但那密密麻麻的雷纹中,只有一片不太大的黑洞,而那片黑洞便是禁制的破口罢!
于是,于尊指着那片黑洞,道:“那便是逃离此境的出口!”
看着于尊一脸平寂的神采,他似乎并不亟待离去,“你们先离开此境,我而后自会离去!”
这群人,心底或许怎么想也想不通罢!如此好的机会,为何不留给自己?
一位妙龄女子,道:“我等,并不亟待离去,我等便是离开此境,也无法逃出生天”
于尊皱了皱眉,他的眼前,再次多了那片巨塔,那些巨塔中禁锢的便是这些古老的圣灵罢!
他望向高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绝望了吗?是真的绝望了罢!”
当风从手间划过,湿润的掌心处,似乎有一道固执的伤疤,他紧紧地握着源天刃,直至那片凶悍的力量,顺着那道伤疤,静静地流淌到他的心底,他才觉出一丝安宁。
那些古老的圣灵,静静地站在山谷中。
是啊!
他们早就绝望了,此刻,当他们苏醒过来时,空荡的心底,或许只余一片落寞罢!
到底是心死了
或许,依旧记得那个古老的誓言罢!
是大帝!是对大帝的忠诚,是对大帝的信仰,是对大帝肝脑涂地,是对大帝一生所望。
然后,当沉眠中苏醒之时,见到了这个奇怪的少年,他身上流转的气息,去荒古大帝,是如此的相似,不单单是青玄气,他的内里,似乎隐有一片伟岸世界,这是他心底所负的异象。
但,在他们的眼中,这一切却又模糊不清,少年身上的秘辛太多太多,在他们的眼中,于尊就是一个谜团,一个很难解开的谜团
密密麻麻的雷纹,如同一条条蛟龙般,覆满了长空,他指着那片黑洞,道:“尔等若不离开,便永远都无法离开了”
“可即便离开了这里,我们仍旧无法”面带苦涩的少女,痛吟着。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会带你们离开,你们休要如此,或许,我真的可以”
站在高空深处的许笙,大喝道:“于兄,还不速速离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次,他再也没有回头,他大喝一声:“清月跟着我”
他不再啰嗦,这些人心底既无希望,那便死在此境罢!现实往往是如此的残酷,谁也改变不了,即便是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处,亦会在时光淘炼下,渐渐变得坚硬罢!
走罢!
走罢!
离开这里
离开这片令人失望的世界
是古老的歌声,在这片空寂的世界里,静静地回响,那些从冰晶石中迸出的古老圣灵,心底皆有一丝难安的苦涩。
当那歌声,犹如沸水开始沸腾时,天光乍亮,一层迷蒙的雾气,覆盖了这片世界。
忽明忽暗间,一簇簇神秘的影像,飞速的从大地中抜离而出,然后跃上高空,脱离开苦境。
当跃入到那片黑洞中时,时间飞速流淌,它们将那些古老而又晦暗的气息,清洗干净。
当再次看到许笙时,却见他正站在一座火红色的巨鼎上,他笑着望着于尊,幽幽道:“于兄”
许笙在那座大鼎中,沉沉浮浮,那座大鼎半径足有千米之巨,此刻的许笙,在那片火红色的焰光中,仅仅如一颗芝麻般大小。
而在他不觉这时,他的身后,已没有了清月的身影。
他揉了揉双眼,仍旧难以相信。
清月清月竟也立在一座大鼎上。
他亦看到了小杰和京,无一例外,他们皆在一片火红色的大鼎中,浮浮沉沉。
他的心底有些难受,心道:“他们不会出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