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未来代言人(1 / 2)
铿!
锵!
醒来时,窗外是一阵暴风雨,风扫荡着那扇残破的木门,扫着那纸面糊的窗户,屋檐上的水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似乎也被淹没了声息。
本来业已雪亮的天空,此刻,再次覆上了一层黑幕,是墨色的云彩,笼罩了整片天空,只是那偶尔的霹雳,亦会在一瞬间,映亮整片天空,那疯狂的霹雳,迅疾的雨水,以及狂暴的飓风,皆在诠释着自然的美感。
而窗外那些凤凰花,却冒雨而绽,它们倔强的生在此间,谁也不能阻止它们骨子里的傲气。
他静立于雨幕之中,一套青衫,业已被浸的湿透了。
他仰着头,望着天空,而那一幕,深深地镶嵌在了他的心底,那鼎青铜棺,被几条粗壮的锁链,托在了半空中。
而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片霹雳,竟是自铜棺周身,爆发而出的。
霹雳张牙舞爪地攀爬在天畔上,扭曲着,缠绕着那鼎铜棺,倒犹如一条条青龙般,扎眼
空气在凝固,是一片冷结后的水流,变成了一道道刺目的冰棱,哈!一口暖气,却无法融化它们。
嗯!空气里,刺痛的瞳子,以及喘着粗气的口,不知何时,就变成此番模样,记忆里的时光,是八月份的末端,而此时,却犹似已入寒冬十一月
落下的雨,窸窸窣窣的打在了陵园中,以及那片望不到尽头的莽原,还有那一片犹如片刀般的山岭。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老人家,你去了哪里?”
苦涩的时光里,总要寻找一番清浅的甜,放在嘴里,轻轻地舔着,不然世界会很枯燥,令人难以忍受下去。
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轻轻地叹了口气,嗤笑道:“原来,你一直都跟在我身边”
嗤笑过后,是一片茫然,仿佛是一片看不到光亮的隧道,幽深而又寒彻
周围是一片凤凰花,花瓣随风飘零,不知何时,地面上已然铺就了一片淡粉色的小花瓣,当一阵风吹起时,那片淡粉色的小花瓣,便会随风扬起,一片花的海洋。
载着忧愁的风雨,随着日浸西阁的巷子,一同沉入到那片暗无天日的时光尽头,直至时光变得愈来愈悠远,变成了一个点,沉默在那片夜的末端。
凤凰花开,凤凰花落,是此间的生命,在静静地聆听岁月的脚步,还是岁月的留声,滋养了这片凤凰花的根。
心神稍显的落寞,他走在那片诡异的陵园中,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那片模糊的碑文,而这时,他的心神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那片石碑,光如流水般,从坟茔中流淌了出来,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幕,而他的指尖处,竟有些酥麻,“这”
张口无言,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直至,那片刺目的光,渐渐地散去,他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难以抑制内心的惊愕。
此刻,伫立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难道就是自石碑走出的人吗?
男人裸露着古铜色的胸膛,而他的胸膛上,有几处疤痕,皆是骇人无比的伤疤,却不知这片疤痕是拜谁所赐,能够感受到他周身流淌的力量,那种令人为之一怔的力量,是如此的雄浑,如此的恐怖。
沉睡了多久
当重现天日时,一切皆已改变,那么重新复活的意义,又是甚么?看着落寞的凤凰花,随风渐渐远去,轻轻地揩着脸上的泪珠,心底是一片安宁,一片苦楚
“你是何人!”声音模糊不清,很沙哑,但于尊仍旧捕捉到了他言中之意。
“我是异世界里的人!”于尊笑道。
“甚么异世界容我想想”男人阖上了瞳子,盘膝坐在地上。
于尊仰望着苍穹,喃喃自语,道:“前辈,这便是命数吗?”
“却不知小杰和爷爷去了哪里”他怅然若失的叹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亦盘膝坐在地上,静静地调整着略有些紊乱的气息,这片古老的世界,气息狂躁,不可控。
下一幕会发生甚么,很难令人知悉。
当男人的瞳子,睁开时,却已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头顶上的天幕,依旧是一片暗黑,而那鼎青铜棺,也依旧凝滞在半空,它似乎从未动过。
“我叫京!”男人开于尊口了。
“京?”于尊道。
“嗯!是京,大概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罢!”京笑道。
“你不是我的敌人?”于尊心神恍惚,道。
京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从古墓中,将我唤出,我又怎会是你的敌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但他却始终未放松警惕,他望着那个叫做京的男人,大概是一个秉性如铜的男人罢!古老、固执、却又善思。
嗯!总之就是如此的罢!
京的瞳子里,有一种迷惘,他的身体,静静地漂浮在半空,当他窥见那片巨大的陵园时,他皱了皱眉,“这些坟茔,难道皆如我一般吗?”
清浅的香气,流入鼻息,盛开的凤凰花,将香气静静地泼洒在这方古老的世界,而这片世界,也似在静静地苏醒了。
不知是谁唱到:“凤凰花啊!凤凰花!
令我痴心妄想的凤凰花!
我该去哪里寻你?
那些已逝的年华?
我该去哪里寻你?
早已远去的前世的情人?
凤凰花啊!凤凰花!
你可知我有多想念,多想念那时的你!
凤凰花啊!
凤凰花固执如你淡薄如你”
这动听的音律,如同一块滚烫的洛铁,在寂静的时光里翻滚。
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啊!
你听到了甚么?
我听到了思念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泪痕罢!苦苦的,涩涩的,当舔入嘴中时,那种苦涩,难以言喻。
“是你吗?”京轻轻地喘息着。
可空洞的世界里,似乎除了京的喘息声,业已是空无一物。
“是你吗?”当那声呐喊,撕破了这片阒寂的夜空,有夜隼在头顶上盘旋,那一刻,它们不再扇动翅膀,只是在低着头,俯瞰着这位多情的男人。
最终,他低下了头,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砾石,轻轻地掷向远方,“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早就死了罢!你早就应该死了”
于尊站在京的身畔,却不知该说甚么,祝福吗?似乎有些可笑,可他却做不了任何事,此时此刻,很无力,那种无力感,仿佛是一根绳子,将心脏死死地捆住,直至它不再跳动为止。
于尊道:“是她吗?”
“是!是她!”京无力地垂着双臂,脸上的悲恸之色,不遮不掩的暴露在于尊的眼里。
“她还会回来罢!”于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绝望的男人,那一刻,在京的眼中,于尊读懂了他自己。
“不!她应该不会回来了!”或许,岁月赋予男人的荣光业已不再,苦楚的只是心底的情感,流淌出来,便成为了一片苦涩的海,浸入其中,便会感到那一刻的绝望,可偏偏那种绝望里,却时常闪现着一种幸福的物质,虽然只是若隐若现罢了
“嗨!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懂,我真的!”虽然脸上的笑意,业已不再,可在于尊的眼底,却读出了男人内心里的一种感动。
京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似乎明白我复活的意义了,或许,上苍只是让我在等一个值得等得人罢!”
“哦?那个人是谁?可以告诉我吗?”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京,道。
京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于尊的胸前,轻轻地戳了戳,道:“就是你”
“难为你了罢!京!”
当看到京脸上勉强的笑容时,于尊心底如是说。
“那么,我们要去哪里?”于尊道。
京指着穹顶上的那鼎青铜巨棺,道:“想必,你早有耳闻罢!”
虽然业已猜到了答案,可莫名的心底,却仍旧有一种燥热,那种燥热难以排遣出去,便在心底蜗居成了一片激情。
那种犹如海浪般的激情,随意的扫过你的脸畔,那种肆意而又温暖的物质,是心底的血,是额头上的汗,是手心里攥紧的幸福与快乐。
这时的于尊,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喘息着,这一刻,生命中那份难言的激情,洗刷着某一刻的苍白与薄凉。
而站在他身边的京,脸上的那片悲郁,业已散去。
他静静地望着身边的这个少年,少年稚嫩的脸上,有一双瞳子,那是他与常人相异之地。
那里面,是岁月赋予他的刻骨与残忍,在他的眼中,为何会读出一种沧桑,他究竟经历了甚么
黑暗中,两双瞳子,在夜幕下,静静地闪烁着,望着彼此,心底都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感在其中。
京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破烂烂,于尊从储物空间里抽出一件衣物,扔给京,道:“京,你来自哪里?是过去,还是未来?”
京心底一滞,过去?还是未来?
他清浅的眼神里,有一片难以遏制的惊意,这一刻,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少年,或许,他亦不知这个答案罢!
于是,于尊再也没有理会他,于尊的身体,静静地坠落在那一棵棵巨大的凤凰花树前,静静地仰望着那一棵棵巨木,他似乎发现了甚么
凤凰花静静地飘落一地,他从地上拾起一片凤凰花瓣,置于眼前细细的打量,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朵朵清浅的花瓣,幽幽道:“原来如此!”
花瓣在风中疾旋,然后落在一座座坟茔前,于尊拾起离他不远的扫帚,轻轻地扫着这片凤凰花瓣,然后那些花瓣,再次成为凤凰花树上的一片片含苞待放的花瓣。
一片两片三四片
如此寂寥的时光,似乎更称不上时光,他读懂了守墓人的辛酸,时光只是在无言中流淌着,或许会流向未来,也或许会流向过去。
总之,那一片片凤凰花瓣上清晰的印刻着一簇簇时光片段。
清晰如墨笔写就的文字,上古志、未来的线索
京捻着一片花瓣,静静地看着,他皱了皱眉,幽幽道:“我不是未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