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你是何人（2 / 2）
夜缀嘿嘿一笑，“难道你当真以为，我之前对小络所说的都是虚情假意的废话么？”
到了这里，夜缀也算是为老头儿的那个假设做出了回答——无论如何，留下来的都只会是，也只能是他夜缀。
老头儿眼神古怪地看着夜缀，“这就叫死得其所对吧？”
“那么，你会杀我么？”夜缀眼睛一眨不眨，回望着老头儿的目光。
老头儿弯了弯嘴角，“你觉得呢？”
老头儿此时的表情虽依然平和，却让夜缀感觉到一丝山雨欲来的危险，他兀自说道：“我觉得，在你还没达成目的之前，我兴许还没那么快就死。”
“你倒是个当赌徒的好苗子，这么快就能活学活用了。”
说话间，老头儿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月鎏香饮下，酒杯被轻轻放回了桌上。
“被你擒住，我本就已然占尽下风，一无所有。既是如此，那为何不能放手一搏呢？赢了，众人皆可活，输了，唯一人死尔。”
夜缀体内，补天诀全速运转，灵元、血元、神元三元之力也尽数被调动起来，他全神贯注，已然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老头儿赞赏地看着夜缀，“真是不错，真是不错。”
下一刻，老头儿忽的目光一冷，体内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二人中间的桌子当即便是被震得四分五裂，杯盘碗碟随之洒了一地。
夜缀早就做好了准备，见老头儿目光有异，没有丝毫迟疑，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便是坐着椅子朝身后滑去。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架子上，星辰剑正静静躺着。
然而，夜缀虽早有防备，应对也算及时，但架不住老头儿速度更快，还未等他退出多远，老头儿便已是一步追上，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老头儿施展灵力封锁，又一次将夜缀的丹田禁锢，更是释放出强大的魂力，镇住了夜缀神庭之中的神元。
嘭！
夜缀重重砸在身后的墙壁上，五脏六腑似乎也在这剧烈的震荡下翻腾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脖子被老头儿掐住，背贴墙壁，再也无法动弹。
老头儿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剑，凑到了夜缀眼前，“这把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的脸上，已然没有了之前的笑容；他的眼神，深邃且冰冷，仿佛是那无尽幽冥的入口；他的声音，低沉而阴森，宛如怨灵的幽幽冷笑。
夜缀看着老头儿手里的那把剑，那把他再熟悉不过的星辰剑，一时有些发懵。他原以为老头儿是在自己身上发现了补天诀的端倪，谁知对方询问的却是星辰剑的由来。
夜缀痛苦地挣扎着，他的脖子在老头儿手中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也只能艰难地说道：“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
老头儿手上的力道再度加了几分，夜缀都能清晰听到自己颈骨相互摩擦的声音。
他大张着嘴，只能从嗓子眼儿挤出几个字，“咳咳……我是真的……不知道……”
“很好。”老头儿放开掐住夜缀脖子的手，一把捏住了他的右手小指，冰冷笑道：“还没听过骨头碎裂的声音吧，那可是一种极为美妙的感觉，你可想听听看么？”
夜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算你捏碎我全身的骨头也没用，自我记事以来，这把剑就一直在我身边，你现在问我哪儿来的，我当然只能说不知道。”
老头儿终究是没动手捏碎夜缀的指骨，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夜缀瞪着老头儿，“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说着，他的两根指头同时还在夜缀小指上碾了碾，提醒着夜缀别乱说话。
形势比人强，夜缀也只能无奈说道：“我叫夜缀。”
“哪个夜？”老头儿又问。
“黑夜的夜。”
“你父亲叫什么？”
夜缀摇头，“不知道。”
老头儿神色再次一变，“我看，你应该姓雪吧？说，你到底是谁？”
夜缀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我应该姓雪？”
老头儿眼中杀机爆闪，一声低喝：“你是雪家的人！”
夜缀更糊涂了，“什么雪家？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头儿似乎已然认定了夜缀的身份，他冷笑道：“你无需再装模作样，你还当真以为那月鎏香是白让你喝的么？”
“……”夜缀心知此时自己要是来上一句仙人跳什么的，老头儿绝对会立刻干掉自己，所以他很识相的没说话。
老头儿继续道：“月鎏香乃是集千年玄冰果、千年雪芯草、千年冰莲子等二十四味阴寒之物窖藏九年所得，其性冰寒至极，你一个开灵境修为的小子又如何能连饮七杯还能安然无恙？”
夜缀再次选择沉默，他自己当然知道那都是补天诀的功效，可补天诀的秘密他却是不能说的。
老头儿接着往下说：“普天之下，我所知道的就只有一种功法能做到这点，那就是雪家的玉骨冰心诀，你方才炼化寒气的功法就是它了吧？”
“那单纯就只是个巧合罢了，你不能因此就武断认定我是雪家人吧。”夜缀为自己辩解道。
“巧合？”老头儿嘿嘿冷笑，“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所用的若不是玉骨冰心诀，又是什么功法？”
夜缀咬了咬牙，决绝地道：“无论你怎么认为，我用的绝不是你口中的那什么玉骨冰心诀。你要真不信，大可捏碎我全身的骨头，甚至杀了我，但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老头儿见夜缀如此决绝，便即问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雪家人，那你是谁？”
“呵呵……”夜缀先是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身世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现在的他就只想尽数忘却。可眼下，自己却偏偏需要用这根刺来救自己的命……
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喜欢捉弄人啊！
夜缀眼帘微垂，“我叫夜缀，刚满十八岁，天剑门天心峰言却的弟子，是师父十八年前捡回来的被遗弃的孤儿，我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长什么样。我之所以姓夜，那只是因为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正是晚上。至于我的生平，小时候在天守峰呆了六年，因为总被人欺负，故而带着师弟回了天心峰。除了修炼，成天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只是，老天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我，辛苦修炼了十三年，也只是开灵境后期而已。这十多年，我总共下山五次，也都是为了宗门任务。”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向老头儿，笑了笑，“这些，就是你口中的雪家人夜缀一生的经历了。对此，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老头儿的目光微微闪了闪，然后问道：“言却是在哪儿捡到的你？”
“天柱山脉，乱云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