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寒月鎏香（2 / 2）

老头儿揭开盖子，开始往夜缀面前的一个杯子里缓缓斟酒。

看着那一缕清澈的酒液被倾入杯中，夜缀不禁动了动鼻子，思索道：“这味道，似乎在哪儿闻过……”

老头儿抬眼，“哦，是么？”

随即，夜缀目光一亮，“想起来了，你这酒是月鎏香吧？”

老头儿好奇，“你还知道月鎏香？”

“沈师叔从不离手的月鎏香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夜缀想起了天清峰的沈清浅，那个总是右手拿酒壶，左手捏酒杯的，貌似一直都在喝酒的男人，也不知他一天能喝多少。

“沈清浅？”老头儿也提到了沈清浅的名字。

“是啊，你们认识？”

“认识。”老头儿点头，“而且，他的酒就是从我这儿买的。”

“这月鎏香很贵吧？”夜缀问老头儿。

“何以见得？”老头儿为夜缀斟满一杯，接着又开始给自己倒酒。

夜缀回想着天剑门的一个传言，“因为我听说，左丘师叔一直想跟沈师叔讨一杯月鎏香尝尝，但这么多年过去，无论他怎么求怎么偷，明里暗里耍尽心机，用尽手段，却愣是一口没喝着。”

老头儿也觉得这事儿的确有趣，笑道：“所以啊，你可要比你那什么左丘师叔幸运得多。”

“你说的是。我倒想尝尝这月鎏香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才能让左丘师叔那般念念不忘。”

夜缀擦了擦手，随即端起酒杯，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顿时只觉一股冰冰凉凉的气息顺着鼻孔钻进了身体，令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接着，他一仰脖子，一杯酒就那么被他一干到底。

老头儿先是一愣，便即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夜缀将酒杯往桌上一顿，当即就要发表喝完此生第一杯酒之后的感慨，“这酒，还真是……呼……”

随着他话音出口，一股白气便是猛地从他嘴里喷将出来。

下一刻，他更是感觉肚子里轰然爆开一团寒气，冰冷彻骨，直冲天灵。

“这这……这什么情况？”夜缀牙关直打哆嗦，身体也不禁瑟瑟发抖。

老头儿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对夜缀说道：“果然是不会喝酒啊，这喝酒，得慢慢去品尝，去感受。”

“我品尝……了啊，这酒没什么……没什么味道，而我现在的感受就是……呼呼……冷死我了……”

说话间，夜缀的身上已是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寒霜，一丝丝白气从他身体各处不断冒出来，几乎就要将他整个人完全笼罩。

夜缀双臂将自己死死抱住，但仍是止不住地发着抖。

透过蒙蒙的白气，他看着对面的老头儿，“难道，这就是……这就是你杀我的方式么？当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身为修者，夜缀自然有随时可能殒命的觉悟，但他却实在不曾想过，自己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因为喝了杯酒，然后被冻死……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点儿吧？

“你还真是个特别的小朋友，说出的话总是这么有趣。”老头儿呵呵笑道。

他一指点出，一道蓝光转眼便已是钻进了夜缀体内，布置于夜缀丹田处的禁制也在这道蓝光的冲击下，就此消失。

“这酒可是个好东西，可别浪费了才是。”老头儿拿着酒杯，朝夜缀晃了晃。

丹田重新打开，夜缀当即运转起了补天诀，试图用灵元驱散这股寒气。

然而，他毕竟实力尚浅，修炼补天诀的时间尚短，灵元虽说比一般的灵力强横，奈何数量有限，正面对上如此庞大的一股寒气，显然根本不是对手。

而且，夜缀也惊奇地发现，这股寒气并非只是一般的寒气，似乎还是一种精纯的灵气。

意识到这点，夜缀心中便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将这股力量炼化，继而成为自己灵元的一部分。

想到便做，夜缀马力全开，补天诀疯狂运转，丹田中随之生出一个漩涡，强大的吸扯力下，已然充斥他全身各处的寒气开始沿着筋脉朝着丹田涌动。

漩涡疾速旋转，寒气不断汇集而来，灵元一阵鲸吞海吸，以它所能发挥的最快速度全力炼化。

一丝丝寒气在灵元的炼化之下逐渐被同化，转而加入到灵元的行列，继续对不断涌来的寒气痛下杀手。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随着寒气的越来越少，迅速壮大的灵元开始全面反扑。它们不再只是龟缩在丹田之中，而是顺着筋脉奔向夜缀体内的每一处角落，疯狂蚕食着节节败退，为数不多的寒气。

又过了半盏茶之后，夜缀猛然睁开眼，脸上尽是喜色。

这寒气远比普遍存在于天地间的一般灵气精纯，转化起来的难度固然会因此增加，但效益却是等量的一般灵气所无法比拟的。而且，淬炼之后所能留下的精华也比一般灵气更多。

经过这一次的炼化，夜缀丹田中的那团白雾明显大了不少，最起码也有原来的五倍大小。

“感觉如何？”老头儿见夜缀恢复正常，出声问道。

夜缀咂咂嘴，“嗯，这酒真不错。”

老头儿拿起小葫芦，“要再来一杯么？”

“我可听说，劝酒不是什么好风气来着。”

“那你要再来一杯么？”

夜缀耸耸肩，“来呗。”

就这么着，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气氛倒很是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