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一个家族的倾覆（2 / 2）
于是，后续的数座城镇也接连投降，没有人会打一场看不见胜利希望的战争。
前几天的闪电攻势结束以后，布莱克维斯反应过来，召集了家族和附庸的圣物使，派往前线参与作战。
双方的圣物使小队在城镇之中爆发了极为惨烈阴险的巷战。玛尔维多派人手不足的劣势开始显现。
但就在布莱克维斯家族的部队开始反击的时候，他们突然溃败下来。
或是指挥官突然碎成尸块，连带着他的护卫一起死去，或是大地崩裂，地动山摇宛若天罚，降下雷电砸死那些己方的圣物使……即使他们隐藏在人群之中，也会被精准地找出来，然后被突然出现的攻击杀死。
溃败起先是一处两处，但很快就兵败如山倒。溃退的圣物使回到了布莱克维斯的本部庄园，而此时，离他们出发仅过去了两三天的时间。
布莱克维斯家族一边沿途布下阻拦，试图拖延时间，一边加固城堡的防守，派出信使前往贝尔加拉家族求援……一路溃退，最终，大军围城。
“他们带进去了不少普通人。”
路希维德站于一座石柱之上，平视远处高大巍峨的灰色城堡：“想用这个办法来给我们增添道德上的压力啊。”
对方的本意不得而知，但被胁迫过去的市民的确给进攻带来了些许的麻烦。
他们挖掘了大量的壕坑，操控着大型机械弩时刻守备在城墙之上，呼喊助威，比布莱克维斯家族招募、雇佣来的圣物使还要忠诚。
“用大炮轰上几轮，把他们的城墙炸塌，看他们还喊不喊。”
前线指挥官在平地升起的泥土高台上看了一会儿，发出了冷笑。
倘若是魔石炮的话，再怎么坚硬的砖石城墙都会迅速地被打出贯穿的大洞。但火炮不太一样，它发射的弹丸只会让城墙颤动，发裂，然后逐步坍塌。
就对付障碍物而言，魔石炮要比火炮强一些，但射程差得非常远。
弹药充足，人员也足够，士气高昂……只是轰炸了一个上午，城堡最外围的高大石墙就已经完全坍塌。
内部未穿戴军服与盔甲的市民暴露在炮火之下修补起了城墙。
石弹滚落人群，碾出一道血痕。更多的城墙坍塌下来，对玛尔维多军有威胁的巨型弓弩在下落的途中被砸得粉碎。
接下来，只需要一道命令，一个下午，有数百年历史的布莱克维斯城堡就将化为废墟。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了头顶的石柱。
在军队多路推进集合至堡垒的时候，石柱上的年轻英雄就正式驻扎在了军营之中。有他的存在，前几夜双方圣物使于军营之外的惨烈搏杀不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试图夜袭的圣物使尸体在第二天的野外被发现。
布莱克维斯家族后续派出的，向其他家族求助的圣物使也统统被拦下，作为前线指挥官，他有资格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明白里面猎物在想什么——只剩下徒劳的绝望。
炮阵后方，骑着高大战马的骑手沿着阵线疾驰而来。
一分钟后，路希维德听到了下方的指挥官喊他的名字，有礼貌地加了阁下，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抬手举起石柱，让对方来到自己的平面：“怎么了？”
“东面的城墙缺口出了一队圣物使，想要向我们投降。”指挥官说道：“我们是接受，还是……”
他看似是在询问，但面部的表情却闪过了一瞬的厉色。
“都打到大本营了，还帮他们收城堡的，留下也是祸害。”路希维德摇了摇头，“东面是吗？我现在过去把他们解决掉。”
他自己的出手的话，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人为地制造出地震引起连环坍塌，毁灭前方的城堡。
但罗纳尔提出了练兵和熟悉武器的说法，所以路希维德颇有兴致地看了大炮轰了一个上午，优美宏伟的建筑物倒塌的壮丽美感让他有些手痒，只是没亲自动手。
他伸手碰了下自己的靴子，立即跳跃飞起，绕着残破的城堡向东面飞去。
城堡四面均已被军队围住，东面的炮阵与城墙之间的空地上有一队人，数量不多，仅有十几个。
他们被炮阵前方的士兵持枪指住，进退不能。
路希维德伸手指向他们的脚下，立即就有一条巨大裂缝出现在炮阵与这队人之间。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位圣物使向天空的路希维德高声喊道：“我们是原先隐居在布莱克维斯领的契约猎人！是玛尔维多的联盟法让我们暴露出来，被迫为布莱克维斯效力的！”
“我们不是敌人！”
的确也存在这种圣物使，在临时法宣布之后，他们或主动或被动地暴露了自己，根据所在地点，选择为哪个家族效力。
本质上并不是敌人。
但是，他们同样也有隐藏布莱克维斯家族关键人物的可能性。
路希维德在天空摇了摇头，也不管他们看不看得到，制造出更大的裂缝，延伸至他们身下。
“把他们赶回城堡里……虽然里面已经被炮轰得破破烂烂了，但应该还有人看着这边。
如果他们受到了布莱克维斯家族的攻击，那就说明里面没有他们家族的关键人员。但作为圣物使，他们在此之前应当有机会逃离的才对。”
路希维德有些纠结是否要网开一面，只带走他们的圣物，放走他们……但一想到这里布莱克维斯家族的城堡，他心中的仁慈也随之而去。
下方的圣物使小队犹豫起来，最终还是选择往城堡内退去，而且一路退入了一座还未倒塌的城堡。
“再等等……如果布莱克维斯这些年悄咪咪地又出了一个英雄的话，现在也差不多该出来了。”
除此之外，如果他们想要绝地反击，也早就该调动宝库，集合契约猎人，尽可能地组合成一支‘万能小队’，或是突围或是正面对抗……但直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砰！砰！砰！
炮声响起，内侧的城堡挨个坍塌。布莱克维斯家族终于组织起了一队反击的战士，圣物使与普通人混合起来，从已经炸塌的城墙缺口一涌而出，冲向了正在轰击的炮阵。
炮阵这里时刻有玛尔维多派的圣物使保护，双方圣物间隔数百米距离开始发出各种虚幻颜色的能量攻击。玛尔维多派的士兵则是举起了火枪。
路希维德静静地观看着下方的冲突，结果以布莱克维斯的突击队被击溃，零散逃回城堡结束。
……
“看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得知布莱克维斯家族本部城堡地下有一条逃生地道之后，罗纳尔查阅着前线的报告，说道：“你们抓到的人虽然不少，但基本都是他们主动舍弃的……好在布莱克维斯的宝库没有被他们带走，只放走了几个关键角色，已经很不错了。”
通过对俘虏的审讯——也谈不上审讯——布莱克维斯家族在围城之前就通过特殊的方式知道了自己派出的信使被截杀这一事实，于是表面上仍派出信使做出什么都没察觉到的假象，暗地里让家族内的核心成员带着能带走的圣物从地道离开。
“不过，也算不上大事。”罗纳尔摆了摆手说道；“他们就算走了，能去的地方也无非那几个，比如贝尔加拉家族……要有继续作战的准备。”
为了预防贝尔加拉的英雄也突然来到玛尔维多领发疯，罗纳尔叫回了路希维德，谢丽尔则是跟随着运送布莱克维斯家族宝物的部队沿途撤退，预计至多两天，两位英雄就能在玛尔维多领会合。
然后，就是正式向贝尔加拉宣战的时候。
在地图上颇有自信地用手扫了一圈，罗纳尔颇有自信道：“扫掉贝尔加拉家族，南方就直接稳定下来……哼，先前困难重重的冒险者公会和公正法庭将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比起互相猜疑下套子的松散联盟，还是把全部力量都握在我们手心更好一点。”
在此之前，即使有新式武器，玛尔维多派的势力也不敢太过张扬……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军队正一座一座接管布莱克维斯领地所剩下的庄园与城市，顺便清除了领地内闲散游荡的怪物。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等到接管了全境之后，就是再向贝尔加拉发起进攻的时候。
砰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罗纳尔咳嗽一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进来。”
推门的是他的副官，一位黑发曼妙的年轻女性，表情严肃。
“阁下，贝尔加拉的人来了。”
罗纳尔平静地哦了一声，“是看到布莱克维斯的情况，想要来确认我方态度的？这也太晚了些，比我想得要迟钝。”
“不是，阁下。”副官说道：“他们带来了布莱克维斯家族的人，有六十多人，自称要和您见一面。”
这个时候还能算是布莱克维斯家族的人可不多，罗纳尔惊讶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他的表情已经沉肃下来：“我知道他们的打算了。让他去待客厅吧。”
路希维德问道：“需要我来保护安全吗？”
“不必，无非是他们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送来的布莱克维斯家族成员不过是表露诚意罢了。”罗纳尔摇头道：“恐怕，贝尔加拉是打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