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灵前（2 / 2）

淑玥低着头：“侧福晋和格格受封妃嫔，皆有主子娘娘统领六宫裁决封赏。妾身的确还是侧福晋，主子娘娘并未委屈妾身。”

富察氏笑了一笑，细细打量着淑玥：“淑玥，你就这般明哲保身说辞滴水不漏？”

淑玥越发低头，心里想着前世的记忆让她知道，富察氏只是人前贤良淑德不在乎名利，实际上最在乎的就是皇后之位和嫡子的太子之位，但嘴上柔婉道：“妾身没有过错得以保全，全赖主子娘娘教导顾全。”

富察氏凝神片刻，温和道：“起来吧。”

富察氏扫了眼殿中一眼，叹了口气：“是玥福晋安排的吧？果然事事妥帖。”

她见冬梅有些不服，看向淑玥道：“你做得甚好，苏格格说我累了……唉，我当为后宫命妇表率，怎可在众人面前累晕了？只怕那些爱兴风作浪的小人要在后头嚼舌根，说我托懒不敬先帝，来日太后和皇上面前，我怎么能担待得起？”

淑玥额首：“妾身明白，主子娘娘是为先帝驾崩伤心过度才晕倒的，苏妹妹也只是关心情切才会失言。”

富察氏微微松了口气：“总算你还明白事理，只是，你处事一定要如此滴水不漏吗？”

淑玥低声：“妾身伺候主子不敢不尽心。”

富察氏似赞非赞：“到底是那拉氏名门后族的女人，果然细腻周到。”

淑玥隐隐猜到富察氏所指，只觉得背后一凉，越发不敢多言

富察氏望着她，一言不发，淑玥只觉得气闷难过，这样沉默相对，气氛如胶凝一般在这窒息的空气中。

二人正沉默着，外头击掌声连绵响起，正是皇上进来前侍从通报的暗号，提醒着宫人们，尽早预备着。

果然皇帝先进来了，富察氏气息一弱，低低唤道：“皇上……”

淑玥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也不看她，只抬了抬手，随口道“起来吧。”

淑玥起身退到门外，扬一扬脸，殿中的宫女太监也跟了出来

皇帝快步走到塌前，按住富察氏的手：“叫你受累了。”

富察氏眼中泪光一闪，柔情欲浓：“是臣妾无能，叫皇上担心了。”

皇帝温声道：“你生了永琏与和敬之后，身子一直弱，如今既要主持丧仪，又要看顾后宫诸事，是让你劳累了。”

富察氏有些虚弱，低低道：“有两位侧福晋妹妹，很能够帮助臣妾。”

皇帝拍拍她的手背：“那就好。”皇帝指一指身后，“朕听说你不适就忍不住来了，正好也催太医过来，给你仔细瞧瞧。”

富察氏道：“多谢皇上关爱。”

淑玥在外头侍立，一时也不敢走远，只想着皇帝的样子，和自己前世并无区别，只是年轻了一些，方才惊鸿一瞥，此刻倒是清清楚楚印在脑子里。

因为居丧，皇帝并未剃发去须，两眼也带着血丝，想是没睡好。想到此节，淑玥又不觉心疼，明明前世被他伤的那么深，为什么今生还会在乎他？悠悠叹口气，罢了，对着星光道：“皇上累着了，怕是虚火旺，你去炖些银耳莲子羹，每日送去皇上宫里，记着，要悄悄儿的。”

星光答应着退下，恰巧皇帝带了人出来，淑玥复又行礼：“恭送皇上，皇上万安。”

皇帝瞥了随侍一眼，那些人何等聪明，立刻站在原地不动，如泥胎木偶一般，皇帝上前两步，淑玥默然跟上，皇帝方悄然道：“朕是不是难看了？”

淑玥想笑，却不敢作声，只得咬唇死死忍住，两人对视一眼，淑玥道：“皇上保重。”

皇帝正好也说：“淑玥，你也保重。”

淑玥心中一动，不觉有点奇异，直直望着皇帝，皇帝回头看一眼，亦是柔情：“朕还要去前头，你也别累着自己。”

淑玥道了声“是”，见皇帝走远了，御驾的随侍也紧紧跟上，自觉心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还是对他有感情的，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是心里还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