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时计塔内的主脑(1 / 2)
时至今日,积雨云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明白前方是必死的绝境却依然愿意前仆后继地奔向死亡,人们歌颂他们是伟大的先驱者,是光怪陆离的童话,并且认为自己永远做不到像他们那样的事情。
但在积雨云看来,只要一个人走在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虽九死其犹未悔并不只是一句口号。
噗通——
极度虚弱的积雨云跪倒在了第八阶,与此同时,关于第八阶的大量信息涌进了她的脑海。
此阶名为恐惧与后悔之阶。
人们害怕痛苦,畏惧痛苦,其中最恐怖之痛苦便是对未知的痛苦,脚踩坚实大地的人们不敢想象离开土地的感受,天空翱翔的鸟儿畏惧折翼后的坠落。
此阶为心理考验,在经历前面多重折磨后,考验受试者是否还能有勇气更进一步,当你拥有勇气踏出这一步时,之前所认为不可逾越的苦难恐惧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积雨云继续向上望去,背后的景象变得清晰许多,那模糊光影的轮廓是一座恢弘的建筑物。
自从越过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留恋踏上第八阶之时,积雨云便已经在这里扎稳了脚跟,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道路,不过只有前进二字。
但是过重的伤势使积雨云的意识反复处于弥留之际,光从外表上来看,积雨云现在的状态只能说一块人形物体,全身都是焦黑色,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被冻掉的肉块下露出可怖的森森白骨。
女孩趴在地上,用胳膊支撑着残缺的身体慢慢向第九阶挪动。
第九阶似乎便是最后一阶了。
超越了恐惧的积雨云不再有任何迟疑,就那样缓慢且坚定地爬上了第九阶的台面。
最后的考验当然不是虚张声势。
在积雨云的身体完全来到第九阶时,时空似乎静止在这一刻,积雨云的动作完全停止,就连呼吸也不再有。
这样静止的时间没过多久,很快,积雨云又能重新动作了,最开始是手指,刚开始只能像提线木偶一般呆板的移动,然后眼睛也开始能够转动,慢慢的,身体从一种诡异的冰封状态解封。
女孩的表情有些复杂,虽然登上第九阶只是那须臾片刻,她的脑海中却经历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事件,难道脑海里这些突然涌来的记忆便是考验?积雨云不禁思考这最后考验是否有些草率,她觉得最后这一关的难度甚至远不如最开始的那几步。
不过,这也意味着她能够进入殿堂见到主脑。
如她之前所料,第九阶的确是最后一阶,在宽阔洁白的阶面后便是一扇闪着蓝白色光芒的门,这扇门的高度和宽度也十分夸张,似乎这里是供巨人出入的宫殿。
积雨云爬离第九阶来到门前,这一串简单的动作差点让她筋疲力尽。
女孩伸出手去推门,在她的手触碰到那冰冷的门时,它自动开了。
“咳……咳……”积雨云咳出一口鲜血,缓缓向门里爬去。
门里很亮,在门口的时候什么也看不清。
在积雨云拖着一身的血迹前进到殿堂时,身后的巨门自动合上了。
滴答滴答嘀嗒嘀嗒嘀嘀哒哒————
这是一片无比空旷的房间,但积雨云却觉得它无比逼仄,因为这里布满了钟,庞大的钟,渺小的钟,精美的钟,破旧的钟,各式各样的钟,上面的指针却各执己见,这一切让积雨云的脑袋晕乎乎的。
积雨云向四处张望,但还是没有找到主脑在何处,“主脑……我来了,你在哪儿?”
“抬头,后生。”一股生锈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啊?”
积雨云挪动着身体,她强忍着痛苦爬了起来,原来就在自己的头顶有一个最大的钟,它看起来无比破旧,指针转动时发出大量不明意义的噪音。
而声音来源于时针,一个枯槁的老者被困在了时针的边缘,他身体的长度只占时针长度的五分之一,他一身褴褛看起来狼狈不堪,此时他正指向十二点。
在短暂的震惊后女孩很快恢复了平静。
“要见到你还真不容易,初次见面,我是积雨云,你喜欢哪一个称呼呢?主脑?1?还是昭阳?”
主脑没有因为积雨云的话有什么反应,他继续用那生锈的嗓音回应道:“孩子,你的发言听起来很有侵虐性,为什么会结出这样的果呢?因是你顺风顺水的过往吗?”
积雨云眉头一皱,虽然她已经被烧得没有眉毛,“什么因果?你讲话怎么这么奇怪的。”
“嚯嚯……”老者突然笑了,笑声像漏气的风袋。
“所谓因果,即是,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积雨云:“……”
“怎么?不好笑吗?我记得之前挺流行这句话的,那是什么时候来着?”老者向指针一点的位置移动了一点。
“我们能不能进入正题?”积雨云趔趄,脑袋愈发眩晕。
一只温暖的手掌搭在积雨云的肩膀上,积雨云身后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名律警。
律警的形象和平日所见的相差无几,可声音却和时针上的老者一模一样。
时针上的老者已经消失不见,身后的律警就是他新的形象。
“因是你经历了九阶考验,果为你身心受到重创,我现在对你施加新的因,因名为【溯源】和【生长】,你的身体会结出新的果。”
积雨云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没有受到一丁点坠落的伤害,像是躺在了被太阳烘干的棉花上面,温暖而又舒适。
她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本来断掉的左脚开始毫无理由地生长,丢失掉的肌肉组织也在被慢慢修复,皮肤,头发,眉毛全部一一长了回来,就连之前被烧成灰的衣物也被这温暖的蓝色魔能重新编制修复,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差点让积雨云晕厥。
“新的果为一个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你!恭喜你孩子,你又可以开心地在泥地上跳来跳去了!”
老者只用一句话就把积雨云道谢的话语给噎了回去。
“额,总之,谢谢你。”积雨云表情复杂地说出来这句话。
该说主脑太有个性还是怎样,总之,和积雨云的想象有很大出入。
“抱歉孩子,我现在很兴奋,因为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八十年了,你是我这八十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我天天和别人说话,可我又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孩子,请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积雨云直视着高大的律警老者耐心解释道:“你是律警1,是所有律警的主脑,同时,你还是昭阳,是我们国家的排面,最强的战力。”
律警1愣在原地,消化完这些信息后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别人给我的称谓,我想知道我给自己的名字,我们昭阳人从能够记事起不是都会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吗?但我被困在这里太久了,我真的记不清,你叫积雨云,那我呢?我叫什么?你知道吗?”
积雨云脑袋一歪,她注意到了一件很反常的事情,似乎,自从有记载以来,关于昭阳本人的身份信息,从来都是空缺的,然而没有人觉得这不正常,想到这里,大家会理所应当地认为,昭阳就是昭阳啊,最能打的那个,还能是谁?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果,因就是眼前的昭阳本人。
这一切是他自己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