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致你(2 / 2)
我一个人挖了六个小时。
我看见老巴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一次食言的老巴里从世界上消失了。
最后一个理解我的特殊的人类从世界上消失了。
……
之后,我继续上学,写小说,做菜,休息。
一切又正常地前进着。
正常地前进着。
前进着。
直到。
阿帕奇的话语如一颗颗子弹,砰地穿透我的左心房,然后又陡然调转18°,把我的右心室也击得粉碎。
是的,我有疑惑。
我一直有疑惑,为什么我会有梦境房间,为什么唯有我有这份特殊。
如果梦境房间是虚假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我难以想象的知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似有人存在过的痕迹,为什么会有丰富且再真实不过的诸多细节。
而如果这个只有太阳没有月亮的地方是真实的,为什么乔薇妮·埃梅和弗朗西斯·莱比特会突然消失,为什么十里香区的灾难发生的那么突兀,为什么连这里的物理规则都因扭曲而显得虚假。
我想询问每一个穿越小说的主角,为什么他们能够那么迅速地接受环境的变化,对过往进行遗弃,为什么他们会不怀疑世界的真假,接受着所有异同,为什么他们好似只有热烈的冒险,不告诉我们该如何生活。
为什么我好像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但是还不能好好地生活。
为什么,为什么。
我有好多个为什么。
……
我在这个梦境房间里生活了23年,但我也被困在这个梦境房间里23年。
一半的我被坻斯特所塑造,一半的我被地球所浇筑。
两边都如此真实,两边又都如此虚假。
所以,我时而躲进世界,时而又从世界抽离,我时而体验当下,时而又审视自身,我时而亲近,时而又疏远。
希尔达很敏锐。
当我离她很近时,她称呼我为法多。
当我离她很远时,她叫我莱比特先生。
而你,一直看见的也是这样的一个我:
一个有着坻斯特姓名的我,却在用地球语言进行讲述的我。
一个对你既熟悉,也陌生的我。
一个对世界既熟悉,也陌生的我。
一个对我既熟悉,也陌生的我。
但这就是我。
但我终得离开房间,寻找到一切的真相。
我感谢你把名为“厄息斯秘仪”的涂鸦留在了书桌抽屉的里层。
我不知道许久未归的你在我无法触碰的世界又经历着怎样的冒险。
我把我的故事留在这里。
这是一部探险小说,也是一部自传,更是一部生活记录。
生活不会突然陷入泥潭,也不会突然落满繁花。
它只会像旋涡一样,越卷越急,越卷越深,在你还沉溺其间时,它已经把深渊的尸骸统统卷起,抛撒至空中,如柳絮般散落。
接下来,便是法多·莱比特和他朋友们所亲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