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折剑（1 / 2）

雷声轰隆隆响，林子里的脚步声尤为急促。从月牙峰飞速跑下的众人，几乎没有知觉地猛蹬双腿。

身后一人却是不紧不慢，傲者姿态，强势威风。

先前那老者见一铡刀，竟不自觉上前摸索，痴醉似的蹲下端详，叫也不肯走。

萧厉山便与白云下峰，分散去寻目标之物。白云向东行，萧厉山则向西行。南北自有人守住。

这跟在众人之后的便是萧厉山。

“不知老家伙给我下的什么蛊，竟不痒不痛……”萧厉山暗道。

寻思着便开始运起内力，却并没有什么阻碍，一切如常。如此看来，这蛊多半是操纵蛊。

只有那老者操纵时，这蛊才会运作。萧厉山有能力察觉被种蛊，却没有办法解蛊，更何况是那个老东西所种……

萧厉山望着眼前这些杀手，不觉已出神半刻，直至被一男子叫住。

那男子道：“爹，您在想什么？”

原是那君子不器剑的持有者，亦是他的亲儿子，他的本名叫萧川。

萧厉山回过神来，却皱起眉头，语气不悦，道：“喊我什么？”

那男子忙抱拳弯腰谢罪，改口道：“萧统领……”

萧厉山未停下脚步，只留那男子呆在后头驼着背，随后严肃道：“我在想什么，还不需要你知道！配不上’不器’，就永远别叫我爹！”

男子愣在原地，抱着拳的双手攥得更紧，腰间的剑像是没有挂稳，欲坠不坠。

男子极不服气，冷冷暗道：“配不上，何谓配不上？我非器物，岂让我以死物自证？”

他的内心似乎已有几分通透，但又受人压迫，难以延续，就似巨石下的种子，不知何时才能破土萌芽。

长衫者阔步而去，走得不见踪影时，萧川才直起腰，呼道：“小拾！小拾！”

两声呼唤后，一瘦小伙从石头后边蹿出，嘴里喊道：“来啦！来啦！”嬉皮笑脸，脸大如盆。

萧川扯下腰间长剑，随意道：“小拾，这剑送你了，以后只在父……统领面前给我拿着即可……我就不信，没有这把剑，我便不是他儿子了！”

所唤“小拾”者，双手接过长剑，他赔笑道：“公子，萧统领只是希望公子能在武学上有所建树，将来成为咱们的统领，不负’君子不器剑’的历代主人……”

萧川拍拍小拾的肩膀，诡异笑道：“嘿嘿，你来做它的主人，正巧你的武学天赋高于我……正好我也想看看一生要强的萧统领看见儿子打不过外姓人，会气成什么样……”

小拾不做言语，不喜不恼，二人自小一同长大，萧川所说确为事实。他自知劝不动萧川，便怀抱长剑，佯笑道：

“呵呵，公子，那小弟我便暂替你保管吧！”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萧川倍感欣慰地再次拍拍小拾的肩膀，朝之点点头。

二人并肩上路。

不久，小拾好奇问道：“公子，既然咱们的目标已经被人截获，为何统领以及那些前辈仍停留于此？”

本面露喜色，随性而为的萧川却在这时目光炯炯，盯视着小拾，良久未语。

小拾脸部僵硬，笑容凝固，缓缓道：“怎……怎么了，公子？”

一时气氛古怪，有些恐怖……

萧川忽地笑出声，道：“哈哈哈哈，小拾啊，你胆子可真小！统领必是预料到，那贼人还未逃出这片林子，想来个瓮中捉鳖！”

小拾挤出笑容，这位公子看得太简单了……

他随口却有心道：“公子家中财富如何？”

萧川不做思考，脱口而出道：“家中金玉颇多，资产不可胜数。”他看起来尤为骄傲。

小拾又低声道：“千两黄金可算多？”

萧川仰头大笑，道：“小拾！跟我如此多年，怎不知，于我而言，千金不过一挥手？”

小拾苦笑道：“哈哈，公子，千金实为我等穷苦之人不敢渴望之资财，以公子的身份，自是不会在意……”

言语未毕，萧川便打断，脸上笑容稍有颤动，他笑着，随后意味深长道：“小拾啊，我都懂，我都明白……今后我有肉，便不会少你一口汤……”

随后他爽朗大笑，但笑声中似乎有几分装模作样，除他自己没人能听出来。

小拾无奈苦笑，随后一同大笑。

二人同行，没有主仆间的隔阂，他们更像是同辈挚友。

天暗，却不是寻常黑夜的暗。

乌云遮天，云层里透着微弱光芒，不似月光的清澈与通透。

天空东边云层里雷电轰响，霹雳比之重铁器相撞之声还要震耳不少……

……

江凌缓步行于林间，找寻避雷处。树下是万万不可久待的，树顶亦不可行。

林间行动颇为不便，荆棘丛遮挡坡坎，稍有不慎便会栽跟头。更何况还有如此多野兽拦道，而江凌身上的血腥气又极为浓郁。

他拿下脑袋时，便奔下月牙峰，与那群杀手擦肩而过，万幸无人察觉，否则应早被拦在半山腰处，跑不到此处了。

照此时的速度，应是跑不出树林了……这时，又一声雷响，似乎就在江凌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