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有魑魅（1 / 2）

二月十六。戌时。

今夜仍是月圆之夜，空氓山迎来前所未有的热闹。

满山的枯树木，成片毫无生机的荆棘丛，此时在人的踩踏下，反而显得多了几分生气。

以往人评的九死一生之地，于此时变得不那么重要，相反的是，来者大多认为此处是个藏匿踪迹的绝佳宝地。

林中穿行的或是破衣烂衫的伙夫，或是青衫长飘的君子，或是丝绸长裙的姑娘，或是银边百褶的……

相逢时不过相看两眼，不做言语。未见时，四处搜寻着什么，却毫无头绪。

他们的目的是同一个，虽然不说，但彼此心知肚明。

空氓山上，星星点点燃起火光。他们搜寻数个时辰，天也已黑，找处安全之地休息应是较好的选择。

山中稍高处、泥土沙石稳固堆积处，都有人的踪影，看起来似乎安全无比，既不会被突然的山洪淹没，也不会被激流的洪水冲垮。

且他们大多如此认为。一时结伴同行者竟也坐下闲谈，与常人一般谈论些琐事。但也有小心谨慎的，提防四周。

其中一处小火堆旁坐有四名女子。其身形体貌大体一致，可容貌却大不相同。

均着丝绸长裙，其气质非同常人，看着似有他人难以企及的底气与贵气。

其中一女语气舒缓，尤有无形之压，她道：“第一次任务，须得好好打算，大家有什么主意？”

“有仪姐，咱们今晚要不歇一歇吧，都一天一夜没睡了，凭他的本事，明天之前也未必有人寻得到。”

其中一位，看着有些活泼好动，第一个开口说话道。

她随后又细声细气，故意拖长语音道：“有仪姐～就算我们今晚连夜搜山，那万一找到了打不过怎么办？”

那被称为“有仪姐”的女子做出一副思考状，随后又看向另外两名女子，问道：“有容，有贤，你们有什么想法？”

面貌白皙，桃花眉眼，玲珑口鼻，肌肤光泽水嫩，姿容最为美丽动人的女子，浅笑道：“仪姐，良妹虽有偷懒嫌疑，说的却在理。”

另一位稍作思考，其冷峻的外表，让人一眼看了竟以为是位少年将军，细看后才深觉此人实乃气度不凡之巾帼。

稍显黝黑的皮肤衬出她历经磨难的英姿，她沉默片刻后，铿锵道：“有仪，我亦以为如此甚好。今夜轮流守夜，好好休息，养精蓄税，明日遇到时也好有精力对付。”

那活泼可爱的女子高兴至极，连抢过话来，乐道：“有仪姐，大家都这么说，要不就这么决定了吧？”

说完，她朝着“有仪姐”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尤为可爱。

“有仪姐”思考片刻，又朝四周张望，看见的近处不过是漆黑一片，无尽模糊的枯树林，视线范围内不过有些若隐若现的火光罢了。

她又看向火堆，低声道：“今晚休息吧，我先守夜，后半夜有贤来守。”

随后，另三人趁着疲惫躺下身去睡了，没人违背她的安排，也没人有什么不满。早习惯了这些，此时表现出的便唯有听从。

面若冰山者名为陶有仪，颜如桃花者名为陶有容，英姿飒爽者名为陶有贤，俏皮可爱者名为陶有良……

年龄相仿，均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但她们气质上却给人一种老练成熟的感觉，哪怕是看似可爱的陶有良……

她们渐入美梦，一时没了大的声响，只有细微的呼吸声缓缓发出……

……

一个黑影仍窜行于林间，粗壮树枝上闪过他的身影。他疾驰而过，穿风呼啸之声犹如猛兽低吼。

最终这个身影稳当地停在一高大树木上，于高空遥望山林时，虽然看见的唯有枯枝荒野，抬头时却也可见月光星斗满天碧青。

可惜能见者寥寥无几，他们一心的是那千两黄金、功名利禄，于此之外则视为分毫无用。

一人孤高立于树巅，是想着去寻那价值千金之人，还是想着守这宁静澄澈之天，无人知晓……

……

林间有人抬头而望，清冷而令人可望不可即，嘴角笑意却让人一眼看了难以忘却。

陶有仪守着夜，坐在粗壮树干上欣赏着满天繁星以及皎皎圆月。虽有不少树枝，却也能在某个位置找到绚丽……

……

别处火堆旁或争吵不休，或饮酒划拳，或呼呼大睡……嘈杂声扰乱了他们那一方的宁静，但也平静如往常。

只是，这里是空氓山而不是京城，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