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露锋芒(2 / 2)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并非有意,还请娘娘责罚!”佟佳贵人声泪俱下,大清早的扰得叶赫那拉耳根子没个清静,可那赵胜德却在一旁站着,这让叶赫那拉好一阵不知所措。
虽说已经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却也没想到这佟佳贵人如此厉害,琮珏倒是想得周到,怕佟佳贵人今日来与她请安遭到什么责罚刁难,还特意让赵胜德送她来了坤宁宫。
叶赫那拉心底暗自讽刺一声,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说道:“佟佳贵人,你这是做什么?沁灵,还不赶快把你家小主扶起来。”
沁灵在一旁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左右为难得很,赵胜德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却还是要为佟佳怜玉说几句:“皇后娘娘,不如安慰佟佳贵人几句,不然她怕是不敢起来啊。”
叶赫那拉只觉无辜,说道:“本宫从未责怪她什么啊?佟佳贵人,若是有什么伤心事不如起来说,莫跪坏了身子。”
沁灵终于是把佟佳怜玉从地上扶了起来,佟佳怜玉还是哭哭啼啼,嘴里也含糊不清,说道:“若是臣妾昨日知道皇上本要到娘娘这来,臣妾便不会留在养心殿伺候皇上了,还请皇后娘娘宽宏大量,饶恕臣妾无知!”
外头沈华莲等人已经到了,却是听到里头正上演着好戏,便索性站在外头等着,也没叫坤宁宫的宫女们进去传话。
叶赫那拉只觉心头一阵晕眩,这算是哪门子事儿啊,大早上来给她添堵,原先倒觉得着小妮子嘴巴挺甜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逢人做戏的狐媚子。
叶赫那拉无奈,只好起身去亲自宽慰她,替她擦了把泪,说道:“你能伺候皇上,本宫欣慰还来不及,又何尝要责罚你?”
佟佳怜玉拿帕子擦着泪花,却时不时躲在后边打量着叶赫那拉静莞的表情,她依旧假惺惺地说道:“臣妾是怕娘娘遭了他人闲话,这才”
“你无非就是想让皇后娘娘遭人闲话,才来这么一出好戏的吧?”佟佳怜玉话都没说完,就被一段凌厉中带着一丝威压的女声所打断,来人正是翊坤宫的盛妃娘娘,后头还跟着洛贵人、凗常在还有兰答应,宋景棠与纳兰宁和二人只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进来,似乎也知道这会有一场大戏即将登场。
只见沈华莲出了奇地向皇后娘娘行了个大礼,而后便直接往她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坐去,潇潇洒洒翘起二郎腿,昂这首不屑地看向一脸惊愕的佟佳怜玉,说道:“佟佳贵人倒是好一个让人怜爱啊,真是人如其名。”
“盛妃娘娘”佟佳怜玉念叨着,脑子里灵光一现,又扑通一下跪在沈华莲面前哭起来,“盛妃娘娘!臣妾可不曾招惹娘娘,娘娘何必如此说。”
她这么一跪,众人是没想到的,连原本扶着她的叶赫那拉也被吓了一跳,眼下正拍着胸脯缓气儿。可沈华莲似乎早已料到她这些小把戏,她也不叫她起来,任她这么跪着,居高临下地说道:“本宫听闻,佟佳贵人昨日一直伺候着皇上,想来也是舟车劳累,却还能一个接一个地跪,真正是委屈你了。”
映雪抚了抚沈华莲,轻声道:“娘娘消消气。”
佟佳怜玉抬头却又不敢直视她,可把着说道:“臣妾臣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不明白?可佟佳贵人饱读诗书,当是个聪明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啊?”她越发咄咄逼人,叶赫那拉使眼色让她算了,沈华莲却不以为然,继续与佟佳怜玉相持不下,说道:“你是不让整个后宫人尽皆知,皇后娘娘与皇上的良宵就这么被你给搅了才誓不罢休吧?大早上闹这么一出,让所有人来看坤宁宫的笑话么?谁给你的胆子来羞辱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待人温和,她是舍不得苛责你,可本宫就不那么好气性,这本宫莫非还轮不到本宫说句公道话了?!”
沈华莲这阵仗着实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都说盛妃娘娘最是温婉贤淑,就连赵胜德和叶赫那拉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这盛妃娘娘发起脾气来原是这么不好招惹。大家伙都不敢吭声,那贾常在原是与佟佳怜玉交好的,同住延禧宫,现下也只呆呆坐在那儿不敢吱声,生怕沈华莲把她也给骂进去了。
佟佳怜玉跪在那瑟瑟发抖,半天吱不出一个字来,只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小声说道:“娘娘若是生气,臣妾就跪着给娘赔罪就是了”
沈华莲哼笑一声,着重几个字说道:“你倒真是佟佳跪人啊。”
此话一出,屋里有人忍不住笑,可被叶赫那拉瞪了一眼,又立马禁了声。
沈华莲说道:“你该赔罪的也不是本宫,皇后娘娘是宽恕了你,本宫可不放过你。”
“盛妃妹妹”叶赫那拉略显担忧地给了她一个眼神。
沈华莲只是挑了挑眉地草草回应,像是说“你看本宫怎么替你收拾她”的话,沈华莲松了松腰身和肩颈,说道:“佟佳贵人,对皇后不敬,你既然喜欢跪着,便罚你去你的延禧宫跪上两个时辰。沁灵,替你家小主好好数着,别多跪了些时辰跪坏了身子。”
沁灵也是无奈,只好应道:“是,盛妃娘娘。”
佟佳怜玉低着头跪在那不肯起来,那沉着的脸早已黑了下来,只到沁灵拉了她起来,她才又变会那假惺惺的哭丧着的神情。佟佳怜玉被沁灵搀扶着离开了坤宁宫,这儿也算是安静了不少。
赵胜德站在一旁汗颜,只哈着腰跟叶赫那拉说道:“皇后娘娘,奴才还得回去如实交差,可佟佳贵人实在是唉!这如何是好哇!”
叶赫那拉敬佩地看了眼坐在那若无其事喝着茶的沈华莲,叹着气说道:“小心避着点说就是了。”
“避着什么?”沈华莲突然出声,她放下茶杯,挑着任性的笑意,“赵公公不必为难,该是什么便是什么,一五一十跟皇上说了便是。莫非本宫还有罪了?”
“娘娘说笑了,娘娘哪来什么罪,是奴才嘴笨罢了。”赵胜德陪笑着,他也是头一次见识盛妃娘娘发威,“那奴才就先回养心殿回话了。”
叶赫那拉点头示意他快去,赵胜德便给各位娘娘小主行了礼,离开了坤宁宫。
屋内又静了下来,谁也不敢说第一句话,叶赫那拉也是先喝了口茶冷静一番,才笑着对沈华莲道:“幸得妹妹来得及时,不然本宫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沈华莲那双娇媚的眼珠子从茶杯后面抬起来看向叶赫那拉,不难看出她眼底笑意,听她说道:“话说回来,这佟佳贵人可是皇后娘娘亲自选进来的人,到头来却要反咬娘娘一口,真是得不偿失啊。”
宋景棠也应和道:“是啊,也不懂得珍惜娘娘恩泽,还如此出言不逊,狐媚子东西!”
纳兰宁和也说道:“只怕是那佟佳贵人不会善罢甘休吧?”
“不善罢甘休又如何?本宫岂会怕她?”沈华莲不屑道。
叶赫那拉生怕一会儿又收不了场,赶紧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她幼时纯善,本宫亦不过是凭着印象选中她,也不在乎她如何对本宫,只要能伺候好皇上,那不都是一样的?”
沈华莲又瞥了眼她,说:“皇后娘娘可真是宽宏大量,臣妾是望尘莫及了。”
宋景棠笑道:“这么说来,今日倒是见识到盛妃妹妹威严之面了,从前倒是真不知妹妹如此厉害,姐姐倒是甘拜下风啊。”
这话题还未曾聊下去,就听见外头又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跟头栽倒跪在叶赫那拉面前,说道:“皇后娘娘,不好了!”
“糊涂东西,皇后娘娘好着呢!”纳兰宁和斥责道。
叶赫那拉头疼得很,耐着性子问道:“一大早的,何事啊?扰得本宫头疼。”
只见那宫女慌慌张张地,抬起头时也是一脸苍白,犹豫间抬起手指向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吞吞吐吐地说道:“明嫔明嫔娘娘她!”
“明嫔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沈华莲也有些不耐烦。
“明嫔娘娘暴毙了!”
曾几个先入宫的心里皆是一震!尤其是沈华莲,听闻此话还有些不敢相信,直直坐起身来,又问了她一遍:“你再说一遍?明嫔怎么了?”
后头几人不曾与明嫔打过交道,只知道明嫔是害了盛妃娘娘没了孩子,才被皇上打入冷宫终生囚禁,可盛妃娘娘也不曾苛责,皇上也未曾取她性命,怎的一夜之间就暴毙了?
只听那小宫女说:“今儿一早,奴婢如往常一样去冷宫给明嫔娘娘送早膳,可蹊跷的是,明嫔娘娘屋外那院子空无一人,奴婢觉得不对劲,进去发现也是静悄悄的,往日明嫔总是会在那儿独自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于是奴婢便直接推门进去了,可可映入眼帘的竟是——”
这小宫女慌乱得很,像是见着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吓得面如灰土,宋景棠皱起眉来,厉声说道:“你倒是说啊!”
小宫女咽了口唾沫,声音抖擞得厉害,才说道:“奴婢见到,明嫔娘娘七窍流血,死相极其惨状!那衣领袖口,还有她身下,都是血!奴婢去时那血都已经成了褐色,怕是昨晚就已经”
沈华莲只觉无法呼吸,她昨日午后才去见的人,怎的晚上就离奇亡故?!她头一次觉得这后宫像是能吃人一般恐怖,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映雪见状连忙给她拍着背抚平气息。
叶赫那拉也大为震惊,说:“怎会如此?皇上可未曾要取他性命”
小宫女哭着道:“奴婢也不知啊!奴婢吓坏了,便赶紧跑回来告诉皇后娘娘您。”
倒也是,常人见了都会吓得魂不守舍,何况是七窍流血那样的惨状。
叶赫那拉说道:“你也受了惊吓,先下去休息几日,本宫再给你另寻差事。”
“是”
宫女走后,沈华莲还是没能缓过神来。
宋景棠问道:“皇后娘娘,眼下此事”
叶赫那拉严肃起来,正声说道:“此事还得先行禀告皇上,各位先回宫里歇息,待本宫去见了皇上,再答复大家。”
经此一事,大家也只好各自回去了。魏沁兰陪着沈华莲走着,可沈华莲却还是有些魂不守舍,魏沁兰自然知晓这是为何。可这时在翊坤宫外头也不便多言,便一直等到进了翊坤宫的大门,才跟着沈华莲去了她殿里。
唤春见沈华莲回来,也立马端了些凝神的茶水上来,后宫的消息四通八达,明嫔暴毙身亡的消息一传出,她也立马得知了。
魏沁兰过了一阵,才说道:“娘娘可安心些,此事也与娘娘无关。”
“这怎能叫本宫安心”沈华莲只觉心口一阵绞痛,顿时气血上了头,眼前一阵发晕,“昨日午后去见她还好端端的,怎的夜里就死了?!”
魏沁兰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却又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唤春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便冲她摇了摇头。
沈华莲如此,映雪也只好对魏沁兰说道:“洛贵人,娘娘身子有些不适,不如洛贵人也先回去歇着吧,若有什么事,咱们再跟您说。”
魏沁兰瞧了瞧沈华莲,她脸色一阵苍白,确实是惊慌失措了,如此她也不好再留,只跟沈华莲说了声,便告退了。
唤春替沈华莲捏着肩,问道:“娘娘,可要睡会儿?”
沈华莲忙着摇头,招呼她说道:“快!快取纸笔来,本宫要给书信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