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忙碌的上午(1 / 2)
范管家几步就迈出门去,淡定的四下看了看。又不紧不慢的背着手踱回了屋子,顺便反手把门关好,才又踱回炭火前坐好。
“说说吧,怎么回事?”
李魁眼含诧异的拱拱手,对老管家的这份镇定十分钦佩。
“本以为您老听小子这么说肯定要火急火燎,不成想竟如此镇定,这手养气的功夫可要好好教教小子。”
范管家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道:“莫拍老头子的马屁,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时候还能怎的?到底是有何不妥之处?说吧!”
“那个货郎。”
“货郎?”范管家眉头微蹙想了一下,道:“他不妥咱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进城时就特意盯上了。不是你小子说先晾一晾他的么?怎么?出岔子了?”
“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就是觉得不对劲。我刚刚和那货郎打了照面,他想要托我来府里找个差事。”
“托你?他为何要托付个半大孩子?”
“我说你是我爹……”
老管家拍着李魁的大脑袋瓜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摇头苦笑道:“老夫要是真有你这么个孩儿,也不知是老夫的幸事还是不幸。”
李魁两辈子都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脑袋,可想想老管家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帮自己掩饰与照拂。虽说是有些一厢情愿,才更显得难能可贵。这让他想起了上辈子疼爱自己却早早过世的爷爷。算了,随他吧。
“我刚刚装傻充愣的试探了他半晌,结果竟给我拿出了十里堡甲长出具的保书。”
“假的?”
“比你那套琉璃杯还假!”
“混帐小子,果然是被你给打碎的!还拿米粒给粘在一起才放匣子里,全府上下就你有胆能干的出来!”
李魁没法说其实是小姐干的,自己只是被烦的不行才帮忙想了个善后的主意。只得原原本本的将刚才的事情和范管家重复了一遍,争取不漏掉一丝细节。他并不怕麻烦,有时候重复的过程就是审视的过程,可以帮助自己再次思考一遍,看看是否有所疏漏。
但他也只是讲了实情,却并没有刻意说明自己的猜测和担忧,因为他很想看看老管家能不能和自己想到一起。
老管家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碳火,良久才抬头直视着李魁的眼睛问到:“你认为是谁?”
“您指治所还是……”
老管家摇了摇头,指了一下北面,又指了一下南面。
李魁一脑门子瀑布汗。
“老爷子,咱还是好好说话吧,屋里也没什么外人,没必要这么神神叨叨的吧!”
看范管家明显有些按不下火气,李魁赶紧一本正经的说出自己的分析。
“首先,货郎朱大锁敢拿出保书,那就不怕咱们去治所查验,否则他完全没必要节外生枝自己提出来,这就说明治所那边他是有所依仗的。黑土镇的治所若是不算那些帮闲,统共就只有五个人,一个捕快两个皂隶和两个文吏。捕快和皂隶是要宁远县县太爷每年轮换一次的,听说今年这三位因为点事情满打满算才来了不到俩月。而那二位文吏可是干了好几年的老人了,又是写写画画的行家,对这黑土镇可是熟悉的很啊!”
看着老管家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自己就是不说话,李魁只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货郎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咱们引来的马前卒。听说这几日来黑土镇的外地人比以往可是多了不少,虽说并不是一起来的,但这么巧的话就很难不让人产生些联想了,那么这些人和货郎朱大锁以及治所的内应又是什么关系?”
李魁在屋里转了一圈又站在老管家身旁说道:
“您往北指,意思是老爷岭中的一窝蜂或者祖山对面的蛮子们。您往南指的意思是宁远县?北凉州?还是……淮安范氏?”
老管家脸上笑意更浓,忍不住挥手点指:
“好叫你个油滑的小子今日里也见识见识,随我来!”
李魁跟着老管家来到了老爷书房之中,随手将桌案后面的软榻掀开,一个黑黝黝的地洞就显露出来。老范自己取过一盏油灯示意李魁跟上,就一马当先走了下去。
地道里面只有前方不远处管家手中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照在洞壁上影影绰绰,好似无数厉鬼在张牙舞爪的飞扑过来。李魁一边走一边边摸索着四周,地道里面很干燥,每隔几米就有一根木梁支撑,看样子还算坚固。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中间偶尔出现两条岔路,老范也不理睬,直接来到了一扇半人高的门前,三长三短的敲了一遍,冲里面说到:
“是我。”
里面传出脚步声响,木门被打开,老管家向李魁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进去。
房间并不算大,只有两个人或站或坐的围在一个木架子边上,这会儿都在回头看着门口。借着桌上的灯火,李魁看到黄友亮穿着一身便服坐在桌边,冲自己微微点头。
李魁一进门就闻到了一子股说不出来的腥臭气,皱着眉头仔细打量,木架子上竟然绑着个人。
被绑着的人精赤着上身披头散发垂着脑袋不住的喘息,腥臭气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老范进门后也不言语,直接走到桌后的矮凳上盘腿坐下。
李魁实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疑惑的看向黄友亮。
“嘿嘿!魁哥儿,知道这是谁吗?”
黄友亮托起油灯,来到木架子旁。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往后一扯,一张满脸是血的面容被油灯映的鬼气森森。
“没看出来?也是,弟兄们下手没个轻重的。这是你铁三哥啊,我最信任的手兄弟。前些日子商队出发的时候你不是还送过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