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修理師?巴(1 / 2)
“修理師(riparatore”
自古以來,那些被冠上此稱呼的人們,總是掌握些實際的經驗,去完成人們期許交代給他們的任務。
機械、工具、魔具、遺跡,這些標註在物品之上的附屬職業者們,皆為修理師。
“惡魔修理師”,這樣的稱呼,便由此而來。
白雪彷若永遠不會離開,仍然依戀著這片大地上,空中繁亂的雪花在冷冽的寒風中掩蓋了旅人的視線。
卡莎達提.克斯托,就是一個這麼不適合外人進入的地方。
他喜歡用取人名的方式稱呼地名,就跟孩子的父母一樣,把自己家族的姓氏擺在孩子的名字後面,這裡是卡莎達提.克斯托.聖馬爾布里維。
望眼過去,陳列在兩側矮小的木工與石造的建築都被刷上了相似的顏料,深色的漆料讓街道上看起來異樣的死寂,在四季之中風雪最嚴峻的一天,更是如此。
烏雲厚重的身軀壓滅了陽光,缺少了日光的照樣,原本該是純白的冰雪都暗沉了起來,在灰色的雪壤中,將自己裹得像是番薯土豆的旅人緊了緊厚重的棉衣,腳步蹣跚地踏進了被雪覆蓋的村口。
身心俱疲的他撐著木製的拐杖,見到有人生活的地方,沉重的腳步隨著疲乏停滯了下來,迫使他緩緩靠在了街旁的木牆上。
四處望了望,他看到近前有個被燈火照明的招牌,似乎是間販售蒸食的店,翻了翻大衣下的口袋,旅人因趁虛而入的寒氣而嘶了口氣,顫抖著手掏出了最後的一點零錢,走向開著燈火的店面,買了個燙手的熱糬讓自己能夠繼續支撐下這裏的嚴寒。
“在這冷冽的氣流,飛行是一件自殺的行為。”
他心中感嘆著,在過去,他總認為這種程度的差事,對自己而言絕算不上困難。
這個想法放到現在,不用其他人嘲諷,也能夠覺得自己的臉被打的刺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寒風的緣故了。
感受著手中的熱度,他輕咬了一口燙糬,在口中散發出來的熱度讓他不斷地張闔著嘴,被燙出的淚水在轉瞬間又在眼角凝結成霜。
他壓抑住後悔的心情,趕緊準備他的工作,一邊忍受著被燙直發出嘶聲,一邊啃著手上的燙薯,一邊撥開了他的大衣,在身上翻出了一封信件。
“瑪瑟琳茶館。”
有些無神地唸著上面的名字,他環視四周,祈禱自己走對了路──他可不想再走近那割人的寒風當中。
因為熱糬讓他四肢有點了力氣,凍僵的腿稍微能站直了些,然而他的拐杖顯然結冰在了地上,費了點力氣才能拔出來。
如此刺骨的氣流讓他失去嗅覺,但仍然能感受到熱氣在從一個地方飄散而來。
是股與雪格格不入的茶香。
“噹啷”
旅人確定了位置,不多做思考,趕緊開門讓身體鑽了進去。
剛進來,室內就是空蕩蕩的,擺著餐桌與椅子卻都沒有用,雖然溫暖許多,毫無人煙卻起了另一種冷清的感覺。
“歡迎光臨。”
回應門鈴的,是位看似親切的婦人,一頭整潔的銀髮讓她的皺紋沒有那麼的滄桑,元氣的聲音融化了外頭的冰雪,手中的燈燭照亮了旅人前來的道路,為這間茶館染上了新鮮的色彩。
在這裡他感受到了許久不見的安逸與溫暖,更值得高興的是,終於有個能對話的人存在了。
“我叫巴達克。”
旅人舒緩了下自己的喉嚨,沙啞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吃力地吐了口氣溫暖自己的雙手季細說道。
“是位修理師,接下除魔工作的人。”
“除魔師大人,感謝您大駕光臨了,在這種風雪之中有勞您過來。”
老婦人口中喊出的不是修理師,對她來說除魔在話語中佔著更大的份量,也讓對方此刻被改了稱呼。
但對方沒有對此計較著,修理師聽起來就很不對題,畢竟他名義上可是來除魔的。
“呼,這場風雪來的很突然,能點杯熱茶嗎?”
“沒問題,瑪提拉,快點。”
婦老人呼喚了自己的小孫女,與接待客人不同,隱約帶著催促和不耐煩的語氣,命令著她趕緊給客人倒熱茶。
這位剛歷經風雪的人沒力氣去替人家想些別的,只想趕緊讓每一處都暖和下來,脫下遮風擋雨的大衣斗篷,那頭乾燥的長髮沒因為陰暗的天色使得黯淡,小麥色的長髮在他重獲溫暖之下燃起了生機,甩了甩毛髮上的雪花中飄散著一些獨特的草香,這證明他從遙遠的地方過來,那裏沒有被大雪覆蓋。
女孩看著有些發呆,再一次被老夫人催促後才給對方上了熱茶。
“不好意思。”
“不會。”
旅人仔細一看,少女的氣質十分吸睛、深邃地碧綠眼眸專心一意,尤其做事起來俐落,那碰觸不到肩膀的黑髮飄逸而優雅、不拖泥帶水,不像老婦人催促的那般遲鈍,茶壺和倒茶也都由她一手操作,論這年紀的孩子工作態度,可以說是非常優秀。
然而老婦人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修理師看不透她的心。
是對方的表情過於嚴肅,還是自己的認知太過淺薄,這孩子在自己的眼中已經足夠優秀的情況下,老婦人仍然嚴肅傲慢地用眼神指責著少女。
不清楚,他沒教過孩子。
旅人停止了思緒,整理了身體上下的衣著,他拿出了筆與書本準備開工,現在的他以修理師的身分提出了問題。
“可以直接開始嗎?”
“您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老婦人親切地問道。
“我只是需要暖和一下,我的腦袋還很清楚。”
修理師,負責除魔,這並不奇怪,對有需要的人來說,驅除害蟲也是種修理的工作,只不過巴達克沒有說明自己是負責修理什麼的。
脫下大衣的他,是一位長頭髮的青年,身材纖細眼神柔和,看起來有些陰柔,這低溫的環境更是讓他說起話來顯得更加滄桑。
看似女子的他立志於修理師的工作,卻接著除魔的工作,這是因為他修理的目標在現代人眼裡是是眾人想要除掉的目標。
眾人眼中,魔不該是被修理的,在他的眼中,這只是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