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破败的住院大楼里,小钱包此时手脚都被绑了起来靠在一张陈旧的椅子上,眼前站着的正是那晚将她丢入虚空裂隙的老者。
老者身后的女人,此时还是神色木然,一声不响,只是呆呆的看向老人,对周遭的一切都似无反应。
缠满绷带的手从黑色的长袍下伸了出来,他轻柔的捋顺小钱包鬓角,随意的在旁边的床沿上坐下来。拿出随身带来的一些干净食物,老者掰下了一小块面包慢慢送到了小钱包嘴边。但显然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要比他想象中更为倔强,小钱包只是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却并不屈服于饥饿,半睁的眼眸只是冷冷得注视着来者。
“明天,所有人都可以回家了。”老人有些疲惫的对小钱包说道,“大家都可以重新幸福的活下去。”
“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就像爸爸,妈妈。”
小钱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长时间粒米未进滴水不沾的她此刻已是虚弱不堪,不要说手脚被牢牢绑住,就是全都解开她也再无气力做任何事情。
老人摇摇头,仿佛自己只是在开导调皮的孩童一样,耐心的继续说道:“身为凡人的我们无法挽回曾经的过错,但神可以。”
绷带下的苍老面庞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女人,紧紧得握住对方的手。女人这时才终于有了一丝动作,她微微偏过头,像是在观察老人的举动,空洞的眼神依然不带任何波动,轻轻与老人十指相扣,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
无名的恐怖爬上小钱包的心头,她深知眼前老者仅仅只是看上去模样古怪而他身后的女人虽有人类的外形,但那副看似美丽而又静谧的皮囊下潜藏着的是怎样都无法想象的怪异。
从关押小钱包的房间出来,老者径直回到了准备仪式的广场。在那里数个跟他一样身穿黑袍的人正在地上用毛刷蘸着由变异野兽血肉作成的染料勾画着许多常人闻所未闻的诡异符号。
而广场中央无数变异野兽的尸体堆砌出了一座与楼房齐高的恐怖肉山,那些刚死去不久还流淌着的暗红血液混杂着腐败不堪的浮肿尸块渗出的粘稠脓浆缓慢的浸透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无名的邪恶隐匿在周围的浓雾中密切的注视着一切,不需提醒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恶寒与恐惧。
一名黑袍人站起身环视一圈后走到老者近前沉声对他说:“尊使们都带着祭品回来了,但没有找到孩子。”
老人点点头,心中已有打算的他仔细检查着地面上的每一处咒符,确保法阵没有任何问题,待到所有黑袍人都完成了手中的咒符,他才将众人召集了起来。
老者高举双手,朝众人呼喊。
“星位将正,归途已启。”
“今夜之后,我们罪无可恕。”
“今夜之后,世间再无痛苦,再无离别。”
“今夜之后,神国降世!”
众黑袍人闻之全部默默举起手臂,露出瘦骨嶙峋却刻满繁杂扭曲咒文的手臂,眼中满溢疯狂。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待到暗月凌空,这群黑袍人在这个用血肉勾画的巨型法阵周围点燃了一圈火把。明明是无风的夜晚,本该安静燃烧的火焰却不停诡异扭动,光与影都笼罩薄薄的雾气中摇曳不定。
老者站在那血肉尸山之前,口中吟唱出本不该出现在世间的邪恶咒语,渐渐周围的雾气开始朝中央的尸山聚集。
这时数量众多的影狼也从雾气中现身,但它们不知因为何种缘由,并未对眼前的人类发动攻击,而老者也并不在意这些教徒口中的尊使,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正在启动的仪式。
这些影狼不仅没有了平时的凶残和狡诈,反倒是毫无生气的低沉着头颅,全都慢慢走近了那座尸山,如同陷入泥沼,一只又一只的静静融入进去,与尸山化为一体。
直至最后一只,就像当初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那般,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也没有任何痕迹的消失。
尸山此刻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贪婪得吞吐起饱含混沌气息的浓雾。随着老者的吟唱,整个空间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起来,雾气中其余的黑袍人各自带着一个孩子走到了对应的咒符之上,他们高声赞颂着无名的存在,拉过稚嫩的孩童强迫其背诵这几日里他们教授的话语。
随着颤抖的童声不断重复着亵渎与背叛的歌谣,涌动的雾气中逐渐走出了一群身穿灰袍的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跪拜在地不断朝面前的可怖邪祟祈求祷告着。
赞颂与祈祷交织成为嘈杂的耳语,沉闷黯哑的回荡在每个人的灵魂中。
老者环视四周,看到小钱包也被一个黑袍人带到了他身旁。
“老李,这是最后一步了。”黑袍人露出同样苍老的面庞,但不同的是他身上已没有了往常的温和,面目狰狞得拽着小钱包的臂膀,将她拖到了属于自己负责的咒符之上。
“说!按着交给你的话全部大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