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幻术与梦回(1 / 2)
路行止和木蝶吵架?
元斟道:“具体什么情况?”
陆长亭道:“我也不清楚,早上他们聊得还好好的,还都欣然同意,结果他们晌午去见过了前两起案件的女主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回来就这样了。”
元斟略一思索,忽而停下脚步,环视四周,“我想,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陆长亭:“啊?”
“我出去一下,片刻即回。”元斟一转身,直接回身又出去,留陆长亭和穆昭一愣,“他不是刚来怎么就要走?”
“先不管他,”穆昭对陆长亭道:“我们先进去。”
二人便到房门之前,还没敲门,便忽闻里面传出木蝶一声:“那你和你的剑过去吧!”
紧接着,木蝶破门而出,怒气冲冲跑出来,把陆长亭和穆昭都吓了一跳,继而若见真也追出来,看见陆长亭穆昭二人,匆匆道句“我先去安慰木蝶,路行止交你们!”也便追着木蝶出去了。
这太突然了,纵然平时路行止和木蝶常拌嘴,但也只是小打小闹,此刻怎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穆昭拽拽陆长亭,示意进门,陆长亭却道:“抱歉,我不擅长应付这些,我还是守门吧。”
穆昭无奈,径自进屋,见路行止独自抱着剑坐下,一副委屈样子,见穆昭进来,也只是抬眼看看,二人目光相对半天,无话可言。
静。
还是穆昭先开了口,“怎么吵架了?”
路行止没好气,但还是出于礼貌回复,“我乐意。”
一看就是还在气头上。穆昭叹气,索性坐下来,随手拿起桌上酒壶倒了一杯,递到路行止面前。路行止微楞:“做什么?”
穆昭扯出一个笑脸,道:“我不太会说话,只能请你喝一杯。”
伸手不拒笑脸酒,至少路行止不会,毫不客气接过,一饮而尽,酒劲上来,拍拍穆昭道:“还是你好,这些人里就你一个来陪我的。”
“某种角度来讲,是只有我一个闲人。”穆昭也饮酒道,“怎么样,你们到底有什么矛盾,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路行止碰了个杯,“你很有经验?”
穆昭:“没有经验,只是不想看有情人吵架。”
路行止顿了顿,盯住穆昭片刻,得出结论,“怎么,你有故事?”
穆昭笑,“哪里算什么故事,只是我的心仪之人不爱我,所以我看见你们俩两情相悦觉得很好,吵架实在可惜。”
路行止笑笑,闲聊道:“穆昭,你藏的好深哦,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不如说来听听?”
穆昭:“说也无妨,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有点喜欢他,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无所谓他是否喜欢我,他那样完美的人,能喜欢我才是怪事,他要是轻易喜欢我,那一定是眼光有够差的,那我还真不喜欢他那样呢。我真想找个比我更配的人去和他在一起,我会祝福他们。”
路行止不住感叹:“哇,以前都没注意,原来你这么高尚!”
穆昭叹:“我不是高尚之人,并不是我高尚,而是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他,因为是他,才让我在这段感情里变得高尚。该怎么说呢……他还没有心上人,但是喜欢他追求他的人很多,我能和他说上话就知足了。”
路行止:“你说的那个他,还真是一号神仙人物。”
穆昭:“唉,怎么说到我了,解决你们两个的事才是重点。我是想说,比起可望不可及的,你们两情相悦多好啊,赶紧珍惜,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话,有需要尽管开口,不仅仅是为了这次任务,你们的幸福仍然重要。”
路行止笑笑,站起身来,撂下酒杯,“我们两个的事,恐怕暂时解决不了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来劝慰我。”
“为什么说解决不了?路行止你……”
“因为我根本不爱她!”路行止咬咬牙,终是说出了这句话,随后若无其事笑笑,面色平静道:“所以并非你口中的两情相悦,懂了吗?因为将军府势力大,所以我在欺骗她。”
“你、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穆昭有些激动站起来,继而道:“你,你,算了,感情强迫不来,就算你不爱,也要和木姑娘说清楚,也许木姑娘气得不是你不爱,而是气你不坦诚,也许你和木姑娘说开就好,也许你不是不爱,你只是还不知道爱的滋味,也许……”
“够了!”路行止忽而怒喝,神色冰冷,全然不似平日嘻哈模样,“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你不用再劝我。”
“少说胡话了,你不是这样的人!”穆昭撂下杯子有点生气,“你以前虽然冲动,但也都是就事论事,现在这么平静哪里像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你有事说事,不想说也没人逼迫你,但你不能无故伤了木蝶的心!”
“我就是这样的人!”路行止反笑,异常平静神色,“而且你才认识我多久,你怎么确定我是怎样的人?”
“你!你!”穆昭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卡壳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一定是正在气头上才这么说,你先冷静一下,在你冷静之前,最好不要和别人讲话。总之,任务不能推迟,但你和木蝶的幸福也很重要。”
穆昭说完,径自离去带上了门,路行止独留房中,无奈叹气,心道:穆昭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也算是个能交的好兄弟。
忽而便想到了,那日醉花间对自己耳语的秘密:“天师府的真相……”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
正犹豫,突然,眨眼之间,周遭一片黑暗,天晕地转——
恍然间换了场景。
路行止睁眼,已经身处一片深海之中,下意识屏住呼吸,抬手挣扎了下却又意识到触感不对,并无水流之感,放松下来,与空气一般无二。
只是幻术?
路行止想到之前跟去天权道峰时候,那是乱花迷人眼的幻术,但是是真实的空间转移,无论如何也走不出那片花海迷障,但所闻花香所踏土地都是真实的。而眼前,似乎只是虚幻的。但短短时间之内,可以说明来者很是熟练,只是不够精。
路行止这么想着,同时不禁开口,对身边站着的穆昭说道:“初步可以断定,来者幻术应当是不如天权道主吧。”
路行止说到这里,忽有一女子空灵声音入耳,“那个什么花海并非幻术,而是阵法,竟然会有人连阵法和幻术都分不清。”
路行止当即反驳:“我是学剑的懂什么阵法……等等,不对,你谁啊?你能听到我内心思考?”
女子声音无奈道:“我听不见,分明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我自己?”路行止懵了,敲了敲头,“对,对了,我刚刚是和穆昭说话来着,穆……”路行止一转身,身边哪还有什么穆昭?全无一人,路行止再次恍然大悟,“对,刚刚穆昭已经出去了,他已经不在了,但是……刚刚?出哪去?对了,我刚刚还在房间里面,现在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我刚刚还在、在,在……我刚刚……在哪?为什么这么乱,这里是、这里是……”
这里是北疆玄幽王宫。
路行止忽而惊醒,受惊一般,猛然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气,周身景色忽变,已然置身一片辉煌宫殿中。
身侧母亲一下子就凑过来,抱住自己,“止儿,你可吓死为娘了,你终于醒了!”
路行止微楞,试探一唤,“阿娘?”
出口却是孩童声音,路行止一惊,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赶紧跳下床,跑去看了看镜子,镜中竟是一副五六岁孩童模样。
父亲玄幽王进来,直接就拿走镜子,顺便轻轻踢了小路行止一脚,小路行止一个踉跄,又被母亲抱起来,母亲责怪父亲,“止儿才刚醒来!”
“就该让他多躺几天!”玄幽王怒气冲冲,就要掐路行止的脸,“好端端的非得去跳河!自讨苦吃!”
母亲护着路行止,“那你该去找阿明那孩子发火去!我都问下人了,要不是阿明挑唆,骗止儿那河里能抓小媳妇,止儿闲着没事能去河边嘛!要不是阿明故意拿弹弓打止儿,止儿能失足落水?”
玄幽王:“那也怪他自己蠢!我早就说了,阿明虽然只是寄养在这儿,但也不是好招惹的,可止儿呢?不仅去招惹人家,还说人家是没爹没娘的白菜,说人家没朋友也没亲人,没人要,说下人都去干活了,但阿明只知道练剑搞破坏。你听听,那阿明听了能开心?”
“止儿这么小懂什么啊,止儿好歹叫阿明一声小王叔,谁知道阿明报复心这么强,就算止儿有错,阿明也不能拿止儿生命开玩笑啊,阿明都那么大了,十二岁什么不懂?但止儿才五岁!止儿才是你亲儿子!”
“但阿明是上玄家的人!血统尊贵,止儿口无遮拦有错在先!”
“你闭嘴!”母亲也生气了,摸摸怀里担惊受怕的小路行止,“少在止儿面前提什么上玄家提什么血统,我只知道是止儿受伤了。”
“好好好,我不提,”玄幽王叹气道:“但是,止儿的皮肉伤好治,阿明的心伤难治啊。”
“到底哪个是你亲儿子!”
“好好好我闭嘴。”
……
平静了半日,路行止已经接受了这就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只不过比自己经历过得美好太多,但自己最美好的一段生活大概就是这一段吧。
小路行止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来历,还问母亲:“小王叔真的很生气吗?那个什么玄家的又是什么?”
母亲道:“你不用管这些,也别打听,这些都是大人该做的事,你休息好了就去找见真玩吧,以后离阿明远点。”
小路行止半懂不懂点点头,父亲似乎气也消了,也只是表面上骂路行止收敛,实际上背地里也偷偷派了一群宫人去“教育”了一番阿明,这还是母亲好久之后才告诉小路行止的,说阿明野性难驯。
后来,据说有个叫傅二娘的侍女,不知怎的劝说了阿明前来和小路行止道歉,阿明顺便解开了小路行止解不开的九连环,小路行止顿时讽刺变仰望,二人关系有所缓和。
这段日子简直太过幸福,小路行止也渐渐适应接受了这样的生活,一会儿跑去和若见真玩,一会儿依偎在父母怀里。虽然是孩童模样,但在幻境中,竟也出现了现在时间里的若是非、陈昏、周全等好友兄弟一起开心。
在背后操纵的红衣女子叹道:“果然,陈昏、周全不简单。”突然,红衣女子蓦然睁大眼睛,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身影成人样子出现,喃喃惊讶,“闻人无恙?这路行止结交的倒是广,难怪那个人要查……”红衣女子手中又幻化出一副画像,摊开对比一看,“那个阿明,与画中这个上玄明君,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在路行止的记忆中,阿明还是小孩,加上路行止这时五岁孩子记忆太过模糊,且见面次数太少,路行止也不知其身份,很难辨认是同一个人。”
只是,原本打算查些秘密的,但小路行止的环境实在无聊,全都是日常,没什么再多的线索了,红衣女子有些急不可耐。
正当女子准备收网,忽然!
小路行止在幻境中,看到了木蝶!
——
道峰之上,掠过层层花海,中有一片宅院,离棠正躺在那花园中的躺椅上看书。
正值午后阳光不错,把人晒得懒洋洋的,不禁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