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夏虫(2 / 2)
蓝怀继续问着:“夏虫?是只有夏天才会有的虫子吗?”
“对。”
“那冬天它们去哪了?”
“死了。”
“它们是生病死的吗?”
最后这个问题,蓝怀没有再获得回答。他转头看看大伯,只见躺在他身旁的蓝谨为紧闭着双眼,呼吸缓慢均匀。
唉……看样子是睡着了。
既然大伯睡了,他便没有再出声,只乖乖缩进薄被里,同时将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还是睡不着啊……
于是,他又开始仔细听虫鸣,他努力分辨着虫鸣的不同,并默默数着到底有几种。
一种……两种……三种……四种……诶?这种好像数过了,那就还是三种吧。
然而,数着数着,他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这好像是……人的喘息声?
他下意识翻身爬起来,警觉地盯着房门。
“咚咚咚!”
果不其然,他刚刚爬起来,便听到几声沉闷的敲门声。
虽然他年纪尚小,但受了重伤的人他却见得多了。光是听那断断续续的喘息和这不正常的敲门声,他便知道外面的人一定伤的不轻。
正当他想去开门时,一旁早已“睡着”的大伯却先他一步下了床。
这不禁引起了蓝怀的不满:诶?刚才不是睡着了吗?难不成是装的?
就在他走神的瞬间,蓝谨为打开了房门。
只见半个人影,“啪”地一声躺倒在了地上——仿佛他刚刚是倚门坐着,由于蓝谨为打开了房门,他突然失去了支撑,所以倒了下来。
与那人一同进来的,还有外面皎洁的银色月光。
借着月光,蓝怀看到了来人。他一身黑衣、蒙着面,一看便知是个江湖人。
那人身上湿漉漉的,由于穿的是黑衣,也看不出那是水、是汗、还是血,只知道他伤得极重,甚至连“救命”二字也说不出来。
蓝怀十分好奇地爬下床铺,只见大伯将那人打横抱起,送到了通铺上。
他明白这人需要立即救治,连忙帮着点起灯火来。
蓝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平日里一向不苟言笑也不爱理人的大伯,竟然流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
“大伯……”他小心地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大伯没理他。
于是他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大伯取药,帮伤者敷药、包扎伤口,甚至还在右臂上行了一次针。
在右臂裸露时,他隐隐约约看到那人小臂上有一块血肉模糊的大伤口,他只看一眼便觉得一定剧痛无比,也不知有没有伤到筋骨。
蓝谨为小心翼翼地在那人的手臂上行针。蓝怀怕他看不清,便多点了几盏烛灯来。
在如同白昼的灯火中,蓝怀认认真真地观察大伯行医——他总觉得今日的大伯好像有些不对劲。
那时的他还小,只知道好像不大对,却不知是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