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传授隔姜灸法(1 / 2)
何为神医?
问:能治不能?答:能治。结果治好了。这是神医。
何为庸医?
问:能治不能。答:能治。结果治死了。这是庸医。
但更多的医生是这样:
问:能治不能。答:阿,是这样,这个病呢巴拉巴拉,也许是巴拉巴拉,也可能巴拉巴拉,咱们先巴拉巴拉,看看有没有用。
结果没用。然后如此又来一変,再试一种法子,看看有没有用。
这可以称之为凡医——平凡的医生。
庸医是没有医德。神医可遇不可求。凡医,他们的所作所为在病人和家属看来简直是折磨。
但残酷的是,这才是治病的常态。而病,也是在这些无数凡医无数试错中渐渐治好。医术也在此过程中提升。医学也才在此过程中进步。
中医如此。西医也如此。
但自古以来,人们似乎把神医当做了常态,理所应当。把凡医当做了庸医。而庸医,披着名为独门偏方的外皮,开始走南闯北,做起了游方郎中。
徐一真面对着妇人,惊觉之前,无论皇上、太子还是现在的张宣,都把他当做了神医。
对话似乎也是按照神医的路数:“能治不能?”“能治”,结果先是皇孙、再是皇后,及至刚才的名为秀儿的恶少女,都一一救过来了。
既然被当做神医,自然要有神医的背负,与期许。
比如眼前昏睡的老妇人。张宣问这话,无非是想让他回答能治不能?
能,或不能,都没把握,都说不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他原来本不是神医,不过是一凡医罢了。
“你当知,我的一身治病本事大半都在针砭之上,而针砭之法,有四大禁忌。”徐一真语气沉重,缓缓说道。
张宣不明所以。我这问你能不能治,你跟我这科普针灸干嘛?但又想或许其中另有深意,他只得耐着性子,听徐一真继续说。
“其中之一便是,久病大虚之下禁针。比如急症,虽然病势凶险甚至有身死的可能,但并非久病之虚,所以能以针灸之法治疗。”
“但令堂,虽无身死之劫,但久病之下身体已极为虚弱。这种情况下下针,轻则对治病无用,重则还有可能让病势更加沉重。”
张宣听得脸色苍白,神情不好:“徐先生意思是……”
“我没有办法。”徐一真摇头。
张宣神色颓然。
连治好妹子见鬼症的徐大夫都没有办法,这世上还有人能治好母亲的病么?难不成母亲再不能清醒,甚至最后只能在昏睡之中死去了么?
是了。本来就该想到的,本来就不该有太多奢望。毕竟是自己强硬着让徐先生来看的,而徐先生也早已表示了拒绝,说自己并没有把握。
既然早已有了预料,又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呢?
“不过,”徐一真画风一转:“虽无法下针,倒还有灸法,可以一试。”
张宣心中重燃希望:“灸法?就是徐先生之前给我妹子用的艾柱么?可是要我母亲脱了鞋袜?”
徐一真摇头:“令堂体虚血亏已近枯竭,而五脏中已生出一股寒气。寒气入心,蒙蔽心窍。而心主神,寒气入心窍之后,令堂自然昏睡不醒。”
“灸法,就是以艾草药性,驱散心窍寒气。这样,或许能唤醒令堂。但其中有三处禁忌,不可不防。”
张宣心头一凛:“徐先生请说。”
“一者,艾草性热,又以燃烧打入体内,热上加热。一旦开始艾灸,须得让令堂多喝水,切不可出现嘴唇干裂之类的上火情况。
“常人上火也就罢了。令堂大虚之下若上火,怕是危险。”
“二者,艾灸过程中须得开窗通风,以尽快散尽烟气。但也要注意保暖,以防令堂感染风寒。
“三者,我会开一些方剂,以作辅助之用。但艾灸前后一个时辰,切不可服药。”
“能做到此三点,才可艾灸。”
张宣大呼一口长气,心中轻松:“这有何难?”他转而神色冷厉地问一众嬷嬷丫鬟:“你等可都听清楚了?”
丫鬟嬷嬷齐齐应声行礼:“都听清楚了。”
张宣满意点头:“那徐先生,请动手施治吧。”
徐一真摇头:“灸法不比针法,动手的并非是我。”
“这……”张宣不明白:“徐先生这是何意啊。”他转而想到,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没说定诊金?“您尽管放心,诊金这块必然少不了您的。”
徐一真连忙摆手:“这你误会了。我不动手并非是因为诊金。而是灸法须得脱衣,裸露皮肤,我来施治颇为不便。”
张宣疑窦顿消:“果然是不方便。那徐先生不如将手法交给这些丫鬟嬷嬷,让他们来操作。”
徐一真点头:“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