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与旧友重逢（1 / 2）

893广播交流电-

现在插播一条来自夜之城市民卡尔·弗里曼的留言短信：

永颂我主，赞美天父！也同样感谢尊敬的科尔弗神父！仁慈的主已经降下了他的恩泽，苍天在上，一名主派来的无名天使赠予我一笔价值颇丰的捐款！这笔钱能够顺利带我和瘫痪的妻子渡过难关，偿还欠下的医疗费用了！在我和妻子遭此劫难之时，正是选择对您的信仰才让我绝处逢生！再次感谢你！仁慈的父！

“明明是我们捐给他的钱，他却扭头去感谢宗教和神父。”大卫不悦地抖起了腿，不耐烦地听着车内电台广播。

“这样不好吗，本来就是我欠他的。如果他想要感谢我，我反而会更内疚。”

我抓着汽车的方向盘，无奈地盯着眼前拥堵的十字路口，泄气地摁了声喇叭。

在清道夫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我便离开了小爱的公寓，我决定听从大卫的建议去寻求露西的帮助。但在此之前，我要给自己搞一身能够生存的家伙事，和小爱辞别的当日我便在大卫的指引下去和日本街的冈田和歌子打了声招呼，她是个看似平和但精于算计的老太太，更重要的是，她是个聪明的中间人。冈田和歌子对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到访并没有感到诧异，她只是冷静地用镜框下精明的眼睛扫了一眼我，便毫不犹豫地派下了我雇佣兵生涯的第一个委托——用棒球棍狠狠地把一帮敲诈勒索绑架人质的漩涡帮喽啰的脑瓜敲开花——最后我取得了不错的报酬。

拿到报酬后我第一件事便是把一半报酬交给了小爱，希望能够暂时一解她的燃眉之急，也算是我在赎罪道路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而另一半的报酬我则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捐给那位妻子瘫痪在床无钱医治的卡尔·弗里曼，依旧是为了赎罪。

但在冈田和歌子向我派下第三四个委托之后，我手上便总算积攒了一笔资金。我的第一笔个人开销用于购置了一台二手雪佛利色雷斯388杰弗逊，不为了什么，只因为它便宜。我之前的个人载具无疑是被荒坂公司没收了，一辆古德拉66式“克苏鲁”，我至今都在怀念它的马达轰鸣声和极具性感的外观线条。

随后在大卫喋喋不休的劝导下，我终于不情不愿地找了家靠谱的义体医生，把我的“纤弱无力”（大卫原话的原生手臂被迫改造成了“坚硬牢固”（依旧是大卫原话的大猩猩手臂，并增加了不少辅助芯片。与大卫的相处中，我逐渐意识到看似天真幼稚的大卫竟然有一副对义体改造无比痴狂的内心。我只能暗自希望在之后的相处过程中我依然可以坚持自我，保持“原生”。

而让我一直感到不解的是，荒坂并没有在我逃离公司后立即解除我的斯安威斯坦等义体权限，也没有试图通过公司网络对我的义体进行定位，那些原本属于公司的义体在我身上依旧灵活可靠。

我逐渐接受我是个彻头彻尾罪孽深重的公司狗的事实，在荒坂的工作麻痹我的感官太久，以至于人类正常应有的善恶观念都在公司的影响下变得模糊不清。脱离了公司的掌控后，我才惊愕的发现我在鲜血淋漓的罪恶之路上越走越深了。

我是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而眼下我能做的只有弥补我的过错。

尽管我知道，我犯下的每一个过错都无法得到受害者的原谅。

……而至于大卫……

“我们到了。”大卫认出了眼前的建筑，提醒我找个路边的停车口下车。

按照大卫·马丁内斯的回忆，他第一次和露西相遇后便被带到了露西在沃森区歌舞伎宪章街旁的私人公寓里。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便扭扭捏捏不肯把和盘托出了。

尽管大卫在我眼前的幻影并不清晰，但我猜想在这一刻他一定是脸红了。

“这是露西的家，如果我们的公寓被收回了，那她一定会住在这里。”不等我下车，大卫便第一时间瞬移到了公寓的门口，催促我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露西！露西！”等到我走进公寓，大卫的影像又一瞬间闪到了楼梯间的位置，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只是一个意识体，在空荡的楼梯口内大声呼喊着露西的名字。

露西所在的公寓外观也已经十分陈旧，我怀疑除了市政中心和威斯布鲁克区，夜之城已经没什么干净敞亮的街道和公寓了。像往常一样，各色各样的流浪者占据了公寓一楼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对公寓之外形形色色的变化毫无反应。

“露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