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至高者无垢(1 / 2)
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像是局外人一般,不知情地还以为这两位只是个看客,与方才的刺杀没有半点瓜葛。
“无非就是庙堂之上几方棋手对弈,把我们当成了棋子,摆上了棋盘。”夏侯锷解释道。
“下棋?”思儿不解,说道;“下的什么棋,居然用人命当棋子,这群人真该死,凭什么决断他人的生命。”
“何止是决断生命。”夏侯锷感慨道。
“那还能有什么?”思儿问道。
“国运,苍生……”夏侯锷补充说道,“以国运苍生为棋子,棋子落则国灭城破,流血漂橹。”
“那这群人更该死了。”思儿凶狠地说道。
“为什么?”夏侯锷说道。
思儿愤慨地说道:“如将军所说,如此这般岂不等同魔修?”
世间修行者大抵都是通过感悟天地至理,以身合道、以神纹理,达到与天人合一忘我之境,而魔修却行逆天之举,夺天地造化气运来熔炼己身,以天地为鼎,以万物为祭,祭炼天地万物成就唯我独尊的独我之境。
思儿说完又追说道:“不对,比之魔修,这些人更该死,魔修虽行逆天之法,但也要历天劫雷罚,稍有不慎便会身殒道消,其所得之造化气运尽数散还于天地。”
虽然修行与权谋并不相同,但万道归一,在思儿看来,世间万象至高者皆无垢。大修行者当为天地立心,庙堂执牛耳者当为生民立命。
倘若绑架一国气运来谋一己私利,当真该死。
夏侯锷也说道:“确实该死。”
思儿请命说道:“既然该死,思儿请命,先入长安为将军肃清庙堂。”
夏侯锷问道:“怎么肃清?”
思儿说道:“自然是都杀了,晴姐说过,欲杀人者人恒杀之。”
夏侯锷鄙夷道:“晴晴这都教了些什么啊,少跟她学。”
思儿反驳道:“这还不都是将军教的。”
夏侯锷突然沉吟说道:“嗯~如今卸任代守将,将军这个称呼有些不合时宜,今后便和晴晴一般唤我一声哥吧。”
思儿有些难以开口,试探叫道:“哥~?”
夏侯锷应声道:“嗯,习惯就好了。”
思儿有些新奇,又叫一声:“哥?”
夏侯锷再回道:“这次顺畅多了。”
思儿笑道:“好的,哥。”
两人开怀一笑。
随后思儿还是旧事重提,说道:“哥,就让我先去长安吧。”
夏侯锷问道:“去长安做什么?”
思儿说道:“江湖路远,我便掀了庙堂,也好让他们无暇他顾,方便哥你顺利抵达长安。”
夏侯锷回绝道:“想要我命的人不止长安,无用。”
思儿困惑道:“啊~有这么多人想要杀我们吗?”
夏侯锷沉吟道:“嗯~确实不少,北山道外那场刺杀便是镇国元帅武安君安排的龙骧骑。”
思儿惊诧道:“啊~,武安君也要杀我们?就算是不想将郡主下嫁,也不至于起杀心吧,况且龙骧骑是武安君麾下朔北军里精锐中的精锐,全营不过千人,竟然出动了五十骑!”
夏侯锷说道:“倒也不一定是要杀我。”
思儿更加疑惑了,问道:“那是为何?”
夏侯锷想了下,笑着说:“大概是为了保护我吧。”
思儿沉思半刻,疑惑说道:“杀你是为了保护你,我不明白。”
夏侯锷感慨道:“以五十名龙骧骑换我出棋局,这些都是我秦国锐士啊。”
思儿不懂,但是却感受到了夏侯锷语气中的苍凉。
夏侯锷又自语道:“武安君啊,我这老爹倒还真是疼我,五年未见,还未出门就想要揍我一顿,可惜咱也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怎能没点长进。”
十年前,武安君在北杭山打造龙骧骑,在杭城一住就是五年,夏侯锷没少往武安君的府上跑,尤其是在先皇赐下婚约之后,夏侯锷更是经常拉着武安君的女儿整日闯祸,而且逢人便说这是自己老婆。
而武安君对自己的独女视若掌上明珠,自然容不得夏侯锷整日胡作非为,所以常常被气的暴跳如雷,也导致了夏侯锷经常被武安君暴揍。
但是夏侯锷虽然挨着揍,嘴上却是不服软,经常会再补上两刀,喊着:
爹打儿子,天经地义;
爹,这边屁股少挨了两下,您厚此薄彼啊;
爹,您是不是没吃饭啊,今天打的这么轻;
……
当真是是父慈子孝。
夏侯锷又感慨道:“总归是个打仗的,做起生意来就是不行。”
心中腹诽道:五十骑就想阻止我娶你女儿,休想,老老实实地准备给我当爹吧。
异兽脚力非凡,距离武安城本有千里之遥,不过在异兽的疾驰下如今不过半日便只剩百余里。
天色渐渐昏沉下来,而官道上也变得冷清起来,落日将这奢华车驾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恍惚间车驾的影子似乎淡了一些。
终于在落日还剩下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以四头三色彩鳞异兽为脚力的奢华车驾出现在了武安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