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这一说就是一周有余（1 / 2）

已经变得狼藉的先祖陵园中，被群鸦环绕的卡特闭眼盘腿坐在一块墓碑上，原先洗烫整齐干净的黑色长裤沾满灰土，有的地方还黏连着奇怪的黑褐色污渍。

卡特对此并不在意，事实上他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落座的地方，这已经是整个墓园里最干净的墓碑。

它是尸怪潮爆发的中心，是向四周辐射扩散的尸怪潮少数没有踏足的地方，那也是它属于上一任村长为数不多的证明。

忽然间鸦群啼鸣，卡特猛地睁开眼，但已经太迟。迸发乳白色光泽的蒸汽柱自上而下吞噬卡特黑色的身影，卡特身下的墓碑先水汽庞大的动能击出裂痕，然后糊上一层肉褐色的酱汁。

虽然视觉效果十足，但袭击者的偷袭没有取得有效的成果，距离墓碑5、6米开外的地方，一大群乌鸦聚集在一起变成一只新鲜的卡特，卡特甚至还有余裕优雅地三指轻点额头，摆出一副头疼的样子。

“唔，真是暴躁啊，我还以为你最后才会来这边呢，已经被逼到病急乱投医的程度了吗？”

如此讥讽地，卡特吐出和之前古板模样截然不同的辛辣词句：“纵然得到那一位的宠爱依然是个废物啊，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是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野蛮人，亏我之前还想从你们那里取得通往希望的方法，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果然是太年轻了啊！”

“闭嘴！你这挑起争端的恶兽！”

马什壮硕的身体从虚无的空气中缓缓浮现，浓烈的鱼腥味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仿佛鱼露发酵池和炸弹一起光与火中上演绝妙的艺术，而那艺术的中心正是边缘逐渐凝实为狰狞模样的马什船长。

和先前纳骨堂大战的时候相比马什属于人类的特征变得更加稀少——尖锐的骨刺沿着脊椎树立，介乎鱼鳍和两栖类掌蹼的薄膜将所有的骨刺连接成狰狞且破败的背鳍。

人类狭长的眼眶已经无法容纳暴突的眼珠，红色的裂痕从腮下延伸至锁骨，人类作为陆生生物干燥的皮肤也转变成两栖类皮肤特有的水润和光滑，但比起鲜活的皮肤马什皮肤的质感却更接近泼了湿漉漉的橡胶皮套。

劣质的人工制品被赋予生命独有的鲜活，两者相加没有变得赏心悦目，反而给人被踩烂的癞蛤蟆一般作呕的视觉冲击。

短短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天主附加在他身上的奇迹和恩泽逐渐消失，马什就像是被午夜钟声追赶的灰姑娘，即将从沉稳可靠的神父变回丑恶的鱼人船长。

悔恨，无比的悔恨积压在马什的心头，他痛恨自己的愚蠢和傲慢，但一切已然太晚。

他既没能守护住被天父眷顾的少女，也没能保护好圣所，就连姑且站在他这边的异族女王也果断叛逃，他已经无法感受到她的气息，大约是和那些入侵纳骨堂的异端一并逃走了吧？

马什已经不奢求得到无上的荣耀只求洗脱罪孽和耻辱，为此他必须阻止被封印在这片土地的异神复苏。只有这样，他才能垂首迎接天父的审判，恬不知耻地恳求天父的垂怜，换取微不足道的安心。

不论如何，这只寄宿在人类身体，挑起诸多争端，诱发这一场危机的恶兽必须消灭！

但卡特只当马什的杀意是拂面清风，非但不害怕，还不断用各种垃圾话挑动马什的神经。

“吼吼！既然这么厌恶我，为什么不用大范围高杀伤性攻击我呢？

哦吼！我懂了，因为你不敢！看啊！可怜的滩涂鱼先生，我的脚下就是异神的封印所在，你可千万不要一不小心破掉封印吖~”

卡特一边说一边盯着马什，如同鹰隼捕猎仔细地甄别马什每一丝细微的变化，然后机关枪一样飞速吐出清晰且恶毒的言语。

“看你这鬼样子那位已经把赐予你的东西收回去了？我亲爱的癞蛤蟆王子啊！你需知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是魔法少女也注定只能变身一段时间。

啊！非常抱歉，我没有侮辱魔法少女的意思，还请你多多理解一下。”

如此嗤笑着，马什毫不在意政治正确地表达自己的种族歧视：“鱼头怪还是老老实实地当咸鱼比较好，不过按照越丑越好吃的说法，也许东方的剁椒鱼头能帮助你变得更讨人喜欢？

请说谢谢卡特先生，我可是给你找到了鱼生的价值啊！”

魔力因为怒火而沸腾，乳白的蒸汽从鱼鳃和鼻孔中爆发，马什的肌肉一阵蠕动，一瞬间血肉变成钢铁，于是生物的界限被悄然超越！

只需一瞬间，铁拳洞穿卡特聒噪的嘴，连同那嗤笑着的头颅一起粉碎。但飞扬在空中的下颌骨与皮肉依然维持着上扬的角度，和远方重组的身体一同嘲笑马什的徒劳无功。

“啊呀呀！鱼就是鱼呢！就算长了一具人类的身体，也改变不了七秒钟记忆的愚蠢吗？”

毫不吝惜对马什的蔑视，卡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传来，乌鸦们齐声诉说卡特的恶意，即便身体崩解成一根根游动的黑色细丝也未曾停息。

而那黑色的血肉丝流则在羽翼的环绕下流动旋转，自涡流的中心析出猩红的眼球，向马什投去深邃的恶意。

烧却式·劳姆！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