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侍酒星河(中)(2 / 2)
“是的。是我的荣幸。”走过来的随从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摸出来了一把又细又短的匕首,慢慢的举了起来,“可惜你父亲不在。”星河看见匕首,一颗心马上狂跳起来,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想干什么?”
这个仆从提着匕首,猛然转身,“噗嗤”一声,匕首就像叉子插进了烤鸡肉,狠狠的从那个收拾桌子的仆从胸口刺了进去。那个仆从满脸的惊骇,五官陡然扭曲而显得异常的狰狞,张大了口,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身体像一条鳝鱼一样,慢慢的软了下去,倒了下去。收拾书本的仆从听见响动,下意识的回过头。但他才刚扭过脖子,身体都还没能转过来,冰冷的匕首就直接刺穿了他的脖子。
星河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脑子都回荡着一个声音“快走!快跑!”然而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提都提不起来。手心背心莫名其妙的冒出汗水,汗津津的。跑是跑不动了,脑子里那声音又提醒他“快叫!快喊!”。然而星河喉咙发颤,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收拾书本的那个仆从仰倒下来,还没有断气,两个眼睛瞪得像是想要装下全世界,他身体不住的抽搐,喉咙的破洞里发出“哧哧”的微响,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淌到了羊毛地毯上。血迹像是涌动的水流,在丛林里开辟自己的河道。
那个仆从提起匕首,微笑着向星河走了过来,看到星河一动不动,他“啧啧”两声,很有一点敬佩的意思,“虎门无犬子,你倒是很勇敢。小家伙,告诉我,你的月光钥匙在哪里?”这句话提醒了星河,他乱得像糨糊的脑子马上清醒过来——如果是父亲,他该怎么做?
星河猛然抓起桌子上那本厚厚的图鉴,朝这个随从扔了过去。书一脱手,他立刻朝门口跑过去。他告诉自己不能慌,但跑的时候还是踢翻了椅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了——幸亏他踢中了椅子,身子朝前扑了一下。仆从的匕首从旁边划过来,只在他的背脊上划出了一条口子,并没有刺穿他的背心。
星河忍住剧痛,继续朝门口跑去,从桌子到门口,短短十几步,现在就像地狱到天堂那么远。跑没两步,那仆从就追了上来,狠狠的在星河的背上踹了一脚。“嘭”的一声闷响,星河被踢到了壁炉的柱框上。他额头在柱框上撞了个正着,痛是没觉得,鲜血却顺着额头糊了一脸,头有点晕,感觉脑子似乎转不太过来,一颗心却跳得异常的快。星河下意识的紧紧按住胸口,仿佛一松手,心就要从胸腔蹦出来。
“小鬼,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月光钥匙在哪里?”这个仆从扬起了匕首,“说了我就不杀你。”他的眼神非常的凶狠,好比一头饿狼瞧着一只肉嘟嘟肥兔子,完全没有一点点的怜悯。星河瞧着他的眼睛——暴戾凶狠如公爵大人,也从未流露出这种眼神。
一想到父亲,星河颤抖着张开了嘴,哆哆嗦嗦的讲了出来——“在我父亲的书房里。”要去公爵大人的书房,就必须要经过三楼的卫兵室。现在正是交班的时候,里面应该有四名卫兵!
可听到星河的回应,这个仆从笑了起来——“真是很抱歉。我的侯爵大人。我不杀你,可我的匕首想尝尝你的鲜血!”他猛然扬起了手,星河脑子里轰然一响,只这一瞬间,那匕首还未落下,心却似乎已经停止了跳动。周遭仿佛也陡然安静了下来,一切声音都显得又清脆又清晰——星河隐约听见公爵夫人下楼的声音,她的木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像是寂静的森林里来了一只啄木鸟。
“星辰之怒,追魂夺命。”
门口猛然响起一句又急促又尖锐的话语——听起来像是诗句,但又不太押韵。声音一响,门外“倏”然一下,就射进来一簇夺目的星光之箭。飞箭“嘭”一声响,精准无误的射中了挥舞匕首的仆从。他的肩头、胸口、肚腹被飞箭射出了一堆又细又密的创口。只是星光箭冰凉彻骨,所有的创口都蒙上了一层霜花,并没有鲜血流出来。
仆从惊骇的回过头,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瞪过去,门口站着个文质彬彬的修士,肩头披着的星光斗篷表明了他的身份。仆从张大了嘴,喉头“咕噜咕噜”的响了两声,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然而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啪”然一下,就倒在了星河的脚边。他的匕首滚到了壁炉旁,在火光映照下,发出刺目的光亮。
星河惊魂未定的抬起头,看见修士满脸焦灼的跑了过来——“感谢女神!我的书忘在了这里!”他一把把星河抱了起来,看着纤瘦的他,原来这么结实,隔着厚厚的袍子,星河依旧感觉到他两臂的力量。
“我的天啊!”门外响起了山茶嬷嬷的尖叫,星河用眼角的余光望过去,看见她在尖叫两声以后,就扶着公爵夫人慢慢的昏了过去。公爵夫人两个眼睛瞪得像两颗水煮白鸡蛋。修士朝她点点头——“别怕,只是皮外伤。快叫人去找首相大人。我送他去卧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