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院试很难(1 / 2)
周县令并不认为自己是个贪官,坏官。
他认为自己顶多就算个庸官。
天玺八年的那次秋闱,周世墩,这个来自益州府的穷书生,高中进士科第八名。
随后,他按例入翰林院,作了秘书郎。
一般说来,只需老老实实呆在翰林院,看看报,喝喝茶、熬熬资历,熬上个十来年,再入国子监、詹事府等学术部门,按部就班熬上几年。
当然运气更好的话,或许能入东宫,成为皇太子侍讲学士
在此期间,只要不出大过,最后大概率都会被皇帝恩诏,进入政坛,平步青云,成为位居三品以上的显贵。
这就是他这样以科举入仕的人最主要的升官路经。
此外,还有另外一条路径,那就是从基层做起,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
十年寒窗,只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想当年,满腹经纶,年轻气盛的他,毅然选择后一条路,外放到一个偏僻的小地方,作了个从七品县令。
由于政绩斐然,不到两年,他便得到了现在这个正六品万年县县令的官位。
尔后是三年一度的京城官员考核,也就是所谓的“京察”。
历经三回,“守、政、才、年”之四格标准,他也得到了两个“勤职”,一个“供职”的好成绩。
按照正常的升迁规则,他该向正四品官阶发起冲击了。
只可惜提拔得早,官做的好,并不意味着官就能做得大。
因为官要做得大,首先在于选对路。
如果一件事情,起步的路径错了,就算努力十倍,也没有好结果,甚至越是努力,离成功反而越来越运。
在这个位置上不咸不淡地呆了八年后,周世墩终于领悟到这个道理。
只是这道理领悟得有些晚。
万念俱灰之下,他选择了躺平。
嗜茶和嗜睡岂非就是躺平的后遗症之一
用过午茶,周世墩踱着方步,向后堂左侧的书房悠悠走去。
这几年,他已养成了午睡的习惯。
只是今天却有些不大一样。
他左脚刚跨进书房门槛,就看见一个人端坐在室内书案旁。
“阁下什么人?”
冷不丁地钻出个陌生人,就直直地坐在你的椅子上,大多数人只怕都会被吓得不轻,至少也会疑问丛生,浮想联翩。
但周世墩却是镇定得很。
这个人是怎样进来的?
进来要干什么?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此时提出这样的问题,基本上等同于废话。
那人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衣着相貌极其普通的人,普通得就算把他放进三,四个寻常人中间,怕也一时难以分辨出来。
只是他的眼光,有意无意亮闪出一份精明之色。
那人从怀里摸出一件条形玉器,握在右手手掌中。
玉器高约五寸,上尖下平直,表面布满龙纹雕饰,散发出莹莹的柔光。
玉圭!
王之信物。
周世墩瞳孔一缩,身子一震,几乎就要惊呼出声。
那人的大拇指刚好遮住了中间凸起的字样。
但这已不重要了。
周世墩瞬间惊醒过来,急忙整理衣冠,施以大礼:“不知贵人至此,有何吩咐?”
那人道:“靖忠伯世子,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他语言短促而简洁,音调,语速更是平凡至极,全无任何特色,这城里的三街六巷,似乎到处都是这种腔调的声音。
“是。”
周世墩恭敬应到,后背却是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