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正奇并用 亚父之心(2 / 2)
原来项羽跟众人开会时,韩信又在帐外听到了,当听到众人嘲笑自己,当听到项羽笑着说起自己钻人胯下之事,顿时又羞又怒,握着戟的手也越攥越紧了。韩信闭目仰首,咬紧了嘴唇,不觉间泪花已是滚滚而落。韩信压抑着自己不哭出来,喉头却是耸动不止。自己衷心如此,想了许久之策,竟成了他人嬉笑之料。
一气之下韩信便要离去,走了几步,又想起了自己当初“不及富贵不回淮阴”的誓言,又想起了漂母谆谆教诲和慈祥苍老的面容,便止步不前。“心有廉耻,何以富贵!”,他又想起了在淮阴的那段艰难岁月,如此离去,又有何颜面见淮阴父老?难道自己还要继续那种生不如死、任人嘲笑的日子吗?
“不能,我决不能这样回去!”,韩信自语道:“不衣锦还乡,我韩信宁愿投入这眼前的黄河!”,打定主意,韩信抹干了泪水,又回头站回了自己的岗位,心想:纵他人视我如粪土,我亦不移初衷,与富贵相比,一时的耻辱又算什么呢?
因此当项羽和范增出帐送别众人,韩信便踌躇再三,终于憋足了勇气,朝着项羽叫了一声“上将军!”
项羽、范增回头见是韩信,项羽脸上的笑容顿时无影无踪,冷问道:“你有何事唤本帅,昨夜不是跟你说了吗?本帅会考虑你的建议的,本帅再次警告你,你若再不顾自己身份越职言事,本帅能容你,军法却无情!退下!”
范增不曾识得韩信,见项羽如此说,心想这人应该就是韩信了,便问道:“你,可是那韩信?”,见项羽要回话,范增挥手打断,继续问道:“你现居何官?”
韩信见范增问自己,忙疾步上前下拜道:“回军师,小人正是韩信,现任执戟!”,“哦……”,范增仔细打量了韩信一番,问道:“你叫上将军可是为了昨晚你献的计策?”
听范增这么说,韩信心下大喜,以为自己计策肯定有所用,便喜道:“正是,小人所言虽有风险,却也是仔细计算过了的,希望上将军和军师能够考虑一下!”
范增不置可否,问道:“我问你,你可愿在我楚军中效力?”,“愿意!希望上将军和军师给小人一个机会,韩信愿以项上首级担保,将军若采纳小人之策,必会不战而胜秦军!”
项羽见韩信蹬鼻子上脸,大怒道:“韩信!你这脑袋值几个钱?能抵我数万大军吗?你……”,项羽话没说完,范增却是笑了起来,末了又问道:“韩信!只要你安心在我楚军效力,至于富贵,那是早晚的事,可你若心有二心,我楚国军法也是会杀人的!知晓否?”
韩信一时不知范增何意,一时怔住了。范增见此拉着项羽走到一旁,项羽不解,问道:“亚父,你怎么这般抬举韩信,这般没大没小的狂徒,砍了便是!”
“砍了容易,却没甚益处!”,顿了一下,范增笑道:“韩信这种人,乃嗜利好功名之徒,却也是有真本事的,对这种人,只需用功名便可笼络住,也许日后有大用呢!”
项羽听的糊涂,便问道:“亚父,那以你之见,这韩信该如何处置?羽儿实在不愿再见到此人!”
范增想了想,说道:“我看最近你缺了一个郎中,郎中看似显贵却无实权,羽儿不如赏他一个郎中,这样既能满足他的虚荣心,又便于控制此人,韩信心有奇谋壮志,或许他日有大用啊!”
“这……”,项羽还是不解,又问道:“亚父,羽儿不愿见此人,郎中日日跟随于我,这岂不被他烦死?”
范增笑道:“不妨,日后这韩信老夫管了,老夫定不会让他再烦羽儿的。”,见范增如此说,项羽也不再争辩,便回身朝韩信招手道:“你过来!”
韩信见状跑步上前,项羽道:“你的计策不错,渡河之后若有机会,本帅会考虑的……”,范增也说道:“上将军说的没错,你有此见识也是难得,听说你来我楚军一年有余了,上将军有意提拔你为郎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韩信一听没了言语,范增见此问道:“怎么,嫌低了?”,韩信忙道:“非是,只是韩信只想上阵拼杀,做个大将军,郎中乃近侍,上不了阵,此非韩信所愿啊!”
“你!……”,项羽听了大怒,却被范增拦住,范增笑道:“韩信,你那心肠怎那般直呢?你看看如今我楚军之中,哪位将军不是从郎中出来的,不是亲信岂能做的了郎中?有了这个资历,日后还愁不能上阵杀敌?此乃捷径也!”
听此韩信心下稍喜,又道:“军师恕罪,小人心急,一时迷了心窍!“,范增笑道:“不妨,只要你尽心竭力,我大楚绝不会埋没你的。正是因此,上将军才提拔你为郎中,好就近听你的大见,若你果有奇才妙计,升迁岂不比上阵杀敌快吗?”
韩信听了大喜,道:“小人愚钝,不知军师善意如此,请军师责罚!”,范增乐道:“不妨,努力为之吧年轻人,回去值勤吧!”,韩信便欢喜拜谢而去。
见韩信远去,项羽不屑道:“钻胯之辈,亚父何必与其多费口舌!”,范增却是怅然久之,末了道:“此人日后或成大器,只是恐怕不能为我楚国所用啊!”,项羽不解其意,也懒得再问,便说道:“管他怎样,钻胯之辈还能翻了天了?亚父,我们还是回去商议渡河之事吧!”,范增颔首,两人便一起回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