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固原城破（2 / 2）

郑拙侧耳听城中动静，没有喊杀斗殴声，四邻俱都鸦雀无声。

拉过来尹笃，悄声说道：“我们只怕被官兵认定是义军老贼头一伙，恐有麻烦，这城里现在能找的就只有夫子，我想去请他拿个主意，以后何去何从，你在这里盯着，别出门乱跑。”

尹笃忙道：“不用了吧，等城里消停了再去。”

郑拙此时不知与老贼头众人怎么对面搭话，不顾尹笃阻拦，溜出大门而去。

外城偏巷中空无一人，进内城也无人阻拦，正街两侧则有许多义军或坐或站，服饰并不统一颜色样式，看到郑拙，也不理睬。

郑拙忐忑的心里终慢慢踏实下来，一路小心行走，终于赶到书院，旁边总制府人马喧嚣，这处竟无闯军人马，院门紧闭，连忙纵身进去，寻找到夫子的房间。

夫子见到郑拙，大是惊疑，连忙拉住询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书院。

郑拙将自己的遭遇详细说出，最后恳切请教：“请夫子教我，无意之间，我们竟似乎已经是义军同伙，这会不会给您和孙掌柜惹麻烦？”

冯夫子沉默半晌，摆手否认，缓缓说道：“郑拙，你不用担心给我和孙掌柜惹麻烦，我是个读书人，不怕。那孙掌柜手眼通天，哪里都吃得开，更是不怕。”

夫子沉吟半晌，接着说道：“反倒是你，缺了一些世道见闻，我想问问你，你知道现在我们这里之外，六盘山以东，陕西，河南中原地带，朝廷是什么状况吗？”

郑拙摇头表示不知。

夫子似是想通了什么，果断说道：“你现在年纪虽然不大，但生逢乱世，该是有所选择的时刻到了。你听我说”

原来，方今天下，朝廷早已岌岌可危，北有女真鞑子扣关犯边，动辄就侵入国境，一度在京城周边抢掠，官兵无力退敌，唯有紧闭城门，严防死守。

十数年前，固原镇便是造反的第一处地方，只因卫所兵丁衣食不继，粮饷断绝，军户个个拖家带口，根本无心干仗，自然打不过女真鞑子，次次大败损兵折将。

官兵尚且如此，老百姓光阴更是艰难，从陕西开始的乱兵流民，不断造反，近几年逐渐席卷天下。

其中，李自成的军队最得人心，渐渐成了气候，百姓相信‘闯王来了不纳粮’，各地百姓纷纷景从，又兼对百姓秋毫无犯，还给打开官府粮仓，赈济灾民。

而今闯王麾下，占据河南湖广陕西，已经是天下最强的势力，推翻当今朝廷怕是只在眼前几年。

郑拙听到这些，轻声问夫子：“就是说，我加入闯军，反倒会成为开国功臣？”

夫子深深看他一眼：“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改朝换代也不奇怪，只是免不了生灵涂炭。”

声音萧索落寞起来：“都是华夏后裔，官家反贼自相残杀，实属不智，易被外敌所乘啊。”感叹不已。

旋即对郑拙安顿道：“你设法加入闯军吧，应当是现下最好的选择。切忌不可盲目杀人。首要护住自身，不怕年龄小，以德服人胸襟广大些，谨防着贼人奸计暗算，一定可以统帅部众，造福军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