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地偏夜难静(2 / 2)
郑拙向外围仔细观瞧,也不见林中有埋伏人手,不敢肯定,心有犹疑,那村长也是指派人手,去前面峪口联络留守人员,怎么没有丝毫声息,这人就闯到村子里来。
显然村中纷乱并没有影响老张头,他怒道:“你是哪个?报上名来。”
那黑衣汉子嘿嘿冷笑着说道:“某家姓范,一路跟着你们来到此处,只想和你们做笔买卖。”
众人不知所以,定眼看往老张头。
老张头略一惊讶,恍然道:“可是山西范家?”
那汉子淡淡道:“正是。”
老张头愤恨道:“范家做得乃是里通外国的大买卖,如何看得上我们这挑担货郎的小生计,你们不在宣府辽东发财,追着我等是为了什么?”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那汉子嘎嘎一声长笑,良久方息,听得众人心中发寒,方才说道:“二位乃是前辈高人,又一直在闯王麾下效力,范某势单力薄,只能等你们图谋固原,赶上来把这买卖做了。你应该知我说的什么?”
老张头与老刘头对视一眼,懂得对头敢独自现身,定有所持,已是有了计较:“我只恨当初在山西闯荡,狗官们把你们范家堡子护的严实,未能破了,你既跟踪上来独自现身,必定艺业惊人,只管动手,看爷爷斩了你的狗头。”
老张头说到最后,一脚踢起扁担,疾扑上前,往那汉子头顶砸去,几乎同时,那老刘头抖起扁担,直直一条线般扎向汉子咽喉。
那汉子一个旋身,“呛”一声拔刀出鞘,躲开当头,顺势嗑开扎过来的扁担,足尖点地,揉身向前,刀锋所向,正是老刘手腕。
老刘头却也不惧,目露凶光,挥动手臂,那扁担已斜斜竖将起来,一头架刀,一头撑地,如果黑衣汉子刀锋削在扁担上,必然羁绊,立即将被后面拧身横挥扁担的老张头砸个结实。
那汉子身临险境,心中发狠,刀锋削劲陡然加力,势要削断扁担,予敌重创。
郑拙看得分明,将每一招来龙去脉,有何用意瞧得心领神会,此时见汉子发狠,老刘头尚以为得计,心有不忍,脱口喊出声来:“躲开。”
老刘头夷然不惧,刀锋削断扁担,终砍在胸前,只听得“铛”的一声,老刘头踉跄后退。
郑拙心内了然,知道那老刘头在胸前藏了护心铜镜,可惜挡得了刀砍,但那刀势所含劲力,却非他的功夫能轻松化去,必然受伤不轻。
那汉子刀锋受阻,虽然震伤老刘头,可是后背老张头的扁担横扫过来,已经不及躲避。只见汉子吐气开声,“哈”一声大喝,双脚如钉子般扎在当地,微蹲马步,肩膀肌肉虬起,硬生生接住老张头扫来的扁担。
“啪”扁担扫在背上,顿时四分五裂,那汉子只是略微晃了一晃,头上的裹巾被木屑扫落,只见那脑门光光,头顶盘着一圈辫子。
郑拙正津津有味数着刀招:“飞虎拧身,连打带削虎出山、虎下山、千斤坠,哎呦,金钟罩,咦,辫子!”
老张头一招得手,挥手之间从腰间扯下一条三尺有余铁链,正要进招,看见辫子,顿住脚步,怒声道:“范家看来已是明目张胆做了鞑子的奴才,难怪要遮头遮面,鬼鬼祟祟。”
那汉子挽个刀花,嘿嘿冷笑,道:“你们两个老流贼,当年杀人放火,这时候倒要做闯贼的孝子贤孙,昏君的良民?”目露凶光扫视众人,躬身缓缓退后,倏地扑进山林,片刻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