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吸血鬼》(2 / 2)
他在稍微讲述了自己与“力量更强的吸血鬼”的来往后,道出了吸血鬼的别名。
“他们被称为死徒,和附身人类的恶灵或是妖精什么的可不一样,他们是地球的一部分,却厌恶人类这种生物。没错,他们就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地球的影子。”“厌恶人类?”术士并没有对男人的话感到怀疑或者害怕,只是有些疑惑。
其他人听见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估计会暗骂神经病。
“对,不过并不是所有死徒都厌恶人类。他们与人类之间有一道明确的墙壁,想穿透这堵墙,凭人类制造出来的刀剑是行不通的。除非具备神明的祝圣,或是与其类似的不同于人类的‘力量’,否则就无法用刀剑穿透他们的身体。总而言之,如果你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恶灵或魔兽,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也就是说,这部戏里的吸血鬼只是普通的恶灵啊……可是,毕竟他们没见过真正的吸血鬼,会理解错也很正常吧?”
“就算没见过,也是可以演绎出来的,因为人类的想象力可以让任何人抵达幻想世界。”
男人用沉稳的语气说完,又向坐在旁边的“好学”年轻人讲起了其他的话题,从各种各样的经验之谈到巴黎的城市构造,从罗马皇帝尼禄的故事到值得一看的文学作品。
这些话题都印证了男人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不知何时,比起台上的戏剧,男人的话反而成了吸引术士牢牢坐在这里的原因。
不过,聊了片刻之后,男人又向台上看了一眼,然后再次变了脸色,开始批评台上的演员:“啊啊,这样不对!吸血鬼不是那种只会用恐怖的气氛去吓唬人的幽灵!”
接着,男人表示“我要坐到更方便向他们提出抗议的位置上去”,便站起身来。
“对了,能认识你也算有缘,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年纪足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这样问,术士有些难为情地答道:“我的名字叫……仲马,亚历山大·仲马。”
“我叫夏尔,有缘再会。”
目送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年轻的术士在心里祈祷将来有一天能再跟这个有趣的男人重逢。
术士——亚历山大·仲马在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刚才与他交谈的男人是法国的著名作家之一,也是这部戏剧《吸血鬼》的原著作者之一。
还是后来为他与文学界搭桥牵线的,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
现在。
“唉,像我这种人都在‘座’上,我还以为夏尔老师肯定也在,为什么没看到他呢?我当年可没少给他添麻烦啊……”
术士的低喃中流露出与面对奥兰多时截然不同的敬意。说完,他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到当前的正题上。
“哎呀呀,如果对方真是吸血鬼,那靠现在的装备可没有胜算啊。”
术士叹了口气,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
“毕竟现在的武器是为了提高‘人的力量’而特别强化的不过话说回来,吸血鬼‘死徒’吗”
术士盯着在屏幕上接二连三地出现的情报,带着几分自嘲的语气说道——
“没想到真能见到这东西,活得久就是有好处啊。只不过,我事实上已经死了。”
············
警署通道。
剑士和绫香走在距大厅较远的区域里。
二人在通道上走着走着,剑士忽然停住了脚步,将目光投向某个地方。
那正是奥兰多等人展开战斗的大厅方向,不过剑士自然是不得而知。
绫香问:“怎么了?”
剑士微微眯起眼睛,答道:“……有魔物的气息。”
“魔物?”
“……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总是奔放不羁的剑士,露出了少见的悲伤神色,说道,“曾经在某场战争中,有魔物介入了我与劲敌之间的战斗,还虐杀了大量双方阵营的手下。这股气息跟那魔物很像。”
“……我听不太懂,是说魔物被当作英灵召唤出来了?”
“不,不是英灵,况且我也不确定那些家伙有没有资格在‘座’上。”
剑士心中冒出不祥的预感。他加强了对周围的戒备,决定尽快让绫香逃到外面去。
他们继续往前走,剑士一边回忆魔物的特征一边说道:“简单说来在你们的文化里,他们被称为吸血鬼。”
············
警署接待大厅。
“以防万一,我先问一下。”
捷斯塔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不把给你们宝具的从者叫出来真的没问题吗?不过,如果他的主要能力就是制作宝具,在打架的事上恐怕也没什么指望就是了。”
从捷斯塔说出“能请你们快点去死吗,我的血袋们”这句话至今,他还一步都没有移动过。
即便如此,已经有不少警察倒在了他的周围。
倒是尚未出现死者,不过这也正常,因为自称捷斯塔的死徒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一名女警察从三楼拉开弓,箭尖直指捷斯塔。
三支金色的箭矢同时射出,以接近音速的速度划出三道弧线,逼向捷斯塔的心脏。
然而那些箭离捷斯塔越近,箭的光芒就越发黯淡。到达捷斯塔身边的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普通的铁箭,连捷斯塔的衣服都没能划破就被弹开了。
捷斯塔什么都没做,箭矢只是单纯地被皮肤挡住了。捷斯塔的皮肤既没有长着龙一样的鳞片,也没有变成钢铁。看上去只是白皙柔软的普通皮肤,却连音速的弓箭都无法将其穿透。
不仅如此,越是攻击那个叫捷斯塔的男人,警察们就越有一种体力被夺走的感觉。
使用斧头的那名警察已经开始能发挥出宝具的威力,释放出“无视距离击碎敌人”特性的斩击。
虽然击中了,却没能撼动捷斯塔的一根头发丝。
“呜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身材高大的警察举着大盾向前冲去,却仿佛撞在了高墙之上,所有的力量反弹到他自己身上,身受重伤。
三十名左右的警察各自驱使宝具发动攻击。可是捷斯塔不仅无视这一切,还发表了一通居高临下的评论。
警察们的眼中渐渐萌生了“惧意”。
刚才他们和那名暗杀者英灵交手还打得像模像样,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死徒”这种怪物正常来说应该与圣杯战争毫无瓜葛,如今却毫无道理地侵犯着战场。
所谓的英灵究竟是什么?想打倒英灵的他们又是什么?
无须从“座”上召唤,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着如此强大的怪物吗?
捷斯塔惬意地享受着这些恐惧与绝望的目光,面带阴笑说道:“别误会,我可没有英灵那么强。事实上,我还曾经被那位美丽的潜行者杀过一次。”
听到捷斯塔的话,警察们都讶异地皱起眉。
大部分警察因为莫名的疲劳而跪倒在地,此刻还保持着正常的战意继续站着的,包括奥兰多和女秘书在内只有五人左右,可他们的攻击也无法对捷斯塔造成伤害。
一名警察在长矛宝具的加护下,使出浑身力气冲向捷斯塔。
然而,捷斯塔仅用一根食指,就挡住了如同肉食野兽的利爪般迅猛刺出的长矛。
“说白了——”
看到粉碎的长矛与绝望的警察,捷斯塔带着怜悯的笑容说道:“英灵肯定人类史,维护人类世界的秩序(规则)。”
捷斯塔用指尖摆弄着长矛的碎片,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我们死徒则否定人类史,是为了扰乱你们的规则而存在的。”
“否定……人类史?”
“对,你听得没错。因此,不管是人类制作的宝具,还是神为人类准备的宝具的加护,我们都能否定。如果是神为神制作的宝具,可能会不一样,但这种东西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吧?这单纯是相生相克的问题。如果说我是蛇,那你们就是青蛙,就是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捷斯塔终于动了。
为了在已经充满负面色彩的大厅中完成最后的工序。
“当然,即使是同样的宝具,如果由‘座’之使者,也就是由英灵来使用也会不一样。英灵或许可以打败我,但是身为人类的你们,不管使用多少宝具都注定会败北。这不是凭着战略和干劲就能成功的事。”
英灵或许能打败他——
这句话紧紧掐住了警察们的心脏,没有给予他们希望,反让他们沉入绝望的深渊。
正因为他们舍弃用英灵战斗的道路,选择了以人类本身的力量作战,他们才会在非英灵的怪物手中毫无反抗之力,单方面遭受折磨。
面对这堪称滑稽的现实,许多警察都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可是,他们的心依然没有屈服。
因为奥兰多还站在大厅中央。他就像是在展示人类残存的可能,宛如最后的堡垒。
捷斯塔也发现了这一点。他露出目中无人的笑容,踩着慢悠悠的步伐走向奥兰多,问道:“你知道你们缺少什么吗?”
“……力量吗?”奥兰多用左右手分别握着日本刀和手枪,认真地回答捷斯塔的问题。
捷斯塔摇了摇头,告诉奥兰多正确的答案:“是崇高感。”
“……”
“我很清楚,你们别说是神了,只要是高人一等的物种,你们就什么都不相信。英灵也好‘座’也好,甚至包括圣杯。不仅如此,你们还不相信自己的力量,所以才想依赖道具。你们的行为缺乏令人肃然起敬的崇高感。”
捷斯塔阴险地笑着,只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将附近的长椅提了起来。
他拿着化身为三米钝器的长椅,对大厅内所有的警察宣告:“我无法教会你们拥有崇高感,却可以让你们看清自己的脆弱。接下来,我会用这把连武具都称不上的家具,砸碎你们信赖的署长的头。然后从试图逃出去的人开始,挨个折断你们的腿。我大概可以同时折断十个人的腿,如果你们喊‘一二三’一起往外逃,说不定会有几条漏网之鱼。”
捷斯塔桀桀怪笑,又向奥兰多迈出了一步。
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用长椅发动攻击了。
奥兰多感觉到明确的“死亡”正在逐步向他逼近。可是他既没有哭也没有叫,反倒集中起精神。
——都一样,不管现在向我走来的人是死徒还是英雄王,都一样。
奥兰多已经设想过在与强大无比的英灵对决时,他可能面临的死亡结局。
虽然死亡来得比他预料的要早,但他早就做好了接受它的心理准备。
——但是休想让我引颈受戮,该死的怪物。
奥兰多心无旁骛地丢下枪,改用双手紧紧握住刀。
“……哦?”捷斯塔察觉到气氛发生了变化,他停下脚步,弯起唇角,说道,“原来如此,你还是想以人类的身份来做点微薄的反击。我以为你会利用令咒让从者做挡箭牌,从此苟且偷生。但是这种决心根本没用,不会让我有任何的动容。”
捷斯塔发出哧哧的笑声,愉悦地举起了长椅。
“虽然我很好奇你们背后的英灵是谁,但不要紧,我可以吃掉你之后接收你的令咒。现在的我可不是普通的身体,同时控制两个,不,五个从者都不成问……”
捷斯塔的话戛然而止。
“哗啦”一声,有人将黑色的温热液体突然泼到捷斯塔的背上。
捷斯塔不用看也知道,光从衣服沾染的味道就能闻出那是咖啡。
捷斯塔一脸无奈地回过头去……
“不会让你有任何动容啊。”在几米之外的地方,一名神父拿着纸杯,露出狂妄的笑容问道,“那咖啡有没有让你动容啊?”
见对方是神父,捷斯塔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转而变成了厌恶。
“原来是圣杯战争的监督者啊。”他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真遗憾,我是听说这场圣杯战争没有教会插手才参加的,没想到这座城市还是被教会……”
“哗啦”——趁捷斯塔摇头的瞬间,神父将剩下的咖啡也泼了过去。
“你废话太多了,死尸。”神父将空纸杯捏扁,扔进了附近的垃圾箱,对捷斯塔说道,“如果这是在演歌剧或是音乐剧,我真希望能把你的台词砍掉一半。”
“汉萨·塞万提斯……你还没走啊。”
听到奥兰多直接喊名字,汉萨耸耸肩说道:“署长,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妙啊。”
“你想怎样?”
“我想以监督者的身份,给你一点建议,帮你活下去。”汉萨丝毫不理会脸上淌着咖啡、低头不语的捷斯塔,只是淡然地对奥兰多继续道,“对付这种级别的死徒,要么使用经过祝圣的专用武器……要么得是拥有魔眼和兽化这些‘特异点’的人,或者是高段位的魔术师。”
“……”
“这不是因为你们实力不够,只是刚好被他克制。说实话,我觉得你们跟英灵打得不错啊,让我欣赏到一场精彩的战斗。”
听到汉萨坦率地对奥兰多等人表达了赞赏,捷斯塔擦了擦脸上的咖啡,喜怒不形于色地淡淡说道:“看来你对死徒(我们)有些了解啊。原来如此,不愧是能当上监督者的人,也就是说你有一定的地位,所以才有资格知道这些。”
接着,捷斯塔看向自己的衣服,捏着沾上咖啡的地方问道:“然后呢?你这是什么意思?”
“请你喝的,就用它来代替这些公务员的血吧。”
“哈哈哈哈哈!这样啊!原来是请我喝的啊!”
捷斯塔大笑,笑得一发不可收拾。大厅内只能听到他的笑声,仿佛无穷无尽。可是下一秒钟,他突然翻了脸,扬手就把长椅扔向汉萨。
“那不是前台免费提供的咖啡吗?”
长椅像回旋镖似的,气势汹汹地旋转飞向汉萨。可汉萨躲都不躲——只是垂直地向上一踢。
轰鸣——
须臾的延迟后,天花板传来了破碎的声响。
警察们抬头一看,只见那把长椅已经深深地嵌入了三层楼高的中庭天花板里。
“……什么?”
见到这个远非常人所能做出来的举动,奥兰多、秘书、警察甚至扔出长椅的捷斯塔都不由自主地瞠目结舌。
下一刻——汉萨当场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捷斯塔怔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刚刚还在几米之外的汉萨,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并扬起了拳头。
随后,比捷斯塔的反应速度快了一点点的汉萨,就将右拳砸在捷斯塔的脸上。
捷斯塔被一拳狠狠击飞,撞破大厅的墙壁,直接摔进了警署里面的房间。
“……我本来以为这一拳能把他脑袋打下来,没想到他还挺硬。”
看到汉萨甩了甩手,奥兰多眯着眼睛问道:“你什么意思?”
汉萨干脆地回答道:“就是换人啊,那家伙由我来消灭。”
“你这是要帮我们吗?”
见奥兰多露出诧异的神情,汉萨转了转脖子说道:“在监督者这个身份之前,我首先是一名神父。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浪费咖啡(饮料)的事,希望你们能对教会保密——我怕师父大人教训我。”
那是发生在距今大约二十年前的事。
当时有一位上了年纪的神父,名叫迪洛,来到西班牙的某个山岳地带上任。
因为从登山家口中听闻“山里有恶灵”,神父决定进入山中一探究竟——却撞见一名少年正坐在悬崖的半山腰处,和几只猞猁一起吃着什么东西。
“孩子,你在吃什么呢?”
话音刚落,少年就警惕地瞪向他,然后直接跳到崖壁上。少年就这么在崖壁之间跳来跳去,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为神父带路的村民们看到那位少年,都大叫“果然有怪物!在山里迷路的登山者肯定是被他吃掉了”,当即逃之夭夭,只有神父决定去追少年。
他一眼看出少年刚才吃的并不是人类。
因为道路前方有巨熊的尸体,旁边还有制作肉干的痕迹。
——会做肉干啊……那应该不是魔兽之类的妖物。
神父边想着这些边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就被刚才逃掉的少年拦住了去路。
“爷爷,你是人类还是怪物?”
听到稚气未脱的少年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神父饶有兴致地答道:“这可不好说,在我看来我自然是人类,可在你看来我有可能是怪物。毕竟我也不知道你是人类还是怪物啊。”
“……”
“可是啊,不管是人类还是怪物,都是可以做好朋友的。你觉得呢?”
迪洛的话被少年听了进去,在他坚持不懈的接触下,少年渐渐讲起了自己的事。
西班牙的“国王步道”被誉为世界上最惊险栈道的绝壁之路。这条山道与之相比毫不逊色,沿着山道上的一条隐蔽小路往前走能看到一座遗迹,少年说自己就独自居住在那里。
神父也问起少年是否有家人。少年说不久之前,他们还生活在由几十个人组建成的类似村落的团体中。
“大山外面有能和人类做朋友的怪物吗?”
“有呀。世界是很大的,只要找肯定能找到,说不定还有能和人类组建家庭的怪物。”
老神父用温和的口吻说着不像是神之信徒该有的话。
“是吗?可是,我见过的怪物好像很不温柔。”少年用淡然的语气讲述起自己的经历,“大山里的人……都被吸血的怪物杀掉了。”
“……”
“那只怪物最后也被妈妈杀掉了,可是妈妈那个时候受了很重的伤,不久后也死了。”
老神父当时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后来经过数次进山看望,他将少年带到了城里。
几个月后——
在孤儿院待了一段时间的少年已经完全融入城里的生活中,就在这个时期——某位神父来到了城里。
神父看上去比迪洛年轻一些,正值壮年,总是一脸倦意。
汉萨被叫到孤儿院的院内,那位陌生神父当着汉萨的面,向迪洛抱怨起来:“迪洛主教我想问为什么选我?”
“哎呀,因为在我认识的人里,你的功夫,或者说武术水平好像是最好的吧。这孩子似乎很喜欢这些。想告诉一个力量强大的孩子协调的重要性,就得让一个比他更强的人来教他,这样他也更容易理解,你说呢?”
汉萨听明白了,看来这位不肯与迪洛对视的神父,是因为自己才被叫到这里来的。
就在前几天,他因为“想做在山里生活时做的事”而把周围的孩子们也拉上了,差点让其他孩子身受重伤。迪洛之所以把这名神父叫来,应该和这件事有关吧。
——我给迪洛先生添麻烦了。
汉萨不禁沮丧起来。这时,依然不肯与任何人对视的外来神父又对迪洛开口道:“嗯,我想问一下,主教大人,如果要用武术来锻炼孩子,言峰大人应该也可以吧?他的八极拳可是大师级的,而且他与您的关系也更好。”
“璃正在日本好像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要做。我对那方面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非常重要。而且,他现在都有儿子了。”
“唉……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让我把这孩子当成亲儿子那样细心照顾吧?”
“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吗?正好,这孩子比一般人体力更好,学东西也快,你就教教他如何正确使用自己的力量吧。”
“……您是不是把我当成道场师父了?”陌生神父叹了口气,转向汉萨问道,“你想要零花钱吗?”
“零花钱?”
“对,如果你‘能拿到’,那就送给你了。”
还是不与任何人对视的神父这样说着,将某个国家的银币像子弹那样射了出去。
“唉,虽然主教大人是因为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才会随随便便把这个差事委托给我……”
那枚银币从汉萨身侧一米外飞过,应该会嵌在院落深处的树里。
“可是把小孩子牵扯进来,还是会有罪恶感啊。稍微吓唬他一下,那孩子应该自己就不愿意了吧。”
迪洛找来的神父似乎打着这样的算盘,然而……
在银币射出的同时,少年便向它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枚银币。
银币可是用能插入树里的力道扔去的,竟然会被少年徒手抓住——
“……啊?”
到了这个时候,壮年神父才第一次将视线投向了少年。
少年看着手里的银币,眼睛闪闪发光,脸上也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哇!是银币!神父大人谢谢您!”
迪洛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又补充了一些关于少年的情况:“城里格斗运动馆的训练师说,运动馆照顾不了他。”
这大概是针对壮年神父刚才说的“是不是把我当成道场师父了”的回答吧。
老神父面带和蔼的笑容,继续道:“说是因为使用普通的格斗技,他不拿出真本事都有可能让对手停止心跳。”
壮年神父看了看少年,姑且问道:“嗯,那个……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我叫汉萨。”
壮年神父与爽快地做出回答的少年四目相对,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戴尔米奥·塞万提斯……总之,请多关照吧。”
二十年过去了。
名叫迪洛的老神父现在只希望汉萨能“一生健康”,名叫戴尔米奥的养父纯粹希望“看看能把这个拥有异常体质的孩子锻炼成什么样子”——几经波折后,汉萨终于能够实现双方的愿望。
他被培育得健康又强壮,也在讴歌自己的人生。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从大山里出来的少年选择了与袭击故乡的怪物——死徒有关的职业。
他成为代表神去消灭邪恶的“代行者”。
············
现在,警署大厅。
“大意了,我大意了啊!”
捷斯塔哧哧的笑声从崩塌的墙壁里传来。
“啊!我可以肯定地说!刚才是我大意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自满啊!真是不错的经历!看来‘自满是能缩短强者寿命的毒药’这句话所言不虚啊!”
只能听到声音,反而显得更加诡异。
奥兰多等人屏住呼吸准备见机行事,汉萨却站在那个洞的正前方说道:“别谦虚了,你根本就没大意。总是全力以赴的精神真让人佩服啊,厉害厉害。”
“哈哈……”
“你是在全力以赴的状态下被我一拳揍飞的,没错吧?”
听到汉萨显而易见的挑衅,笑声停止了。
“真让人不爽,你可真让人不爽啊,神父。你是……‘代行者’吗?”
代行者——
奥兰多也认识这个词。他们号称代为行使神的力量进行裁决,职责是对魔灵、恶魔和死徒等“在教义上不该存活于世的东西”进行抹杀,而非净化。
他们与暂时净化非人之物的驱魔师不同,是主张将其完全消灭的武斗派集团。
不用想也知道,会被任命为“代行者”的人都是能够对付这些非人之物的实力干将,可以说他们时刻身处有别于圣杯战争的战场中。
“代行者的职务暂停了,今天……我是以监督官的身份来到这里的。”
汉萨的语气很平淡,却让洞穴内侧安静下来——
下一刻,断壁中就射出了无数瓦砾。
那不是普通的瓦砾,而是往比普通高出几倍威力的加农炮里塞进瓦砾再轰出去的攻击。
这么说恐怕没人会信吧,但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会产生同样的联想。
汉萨从怀中掏出几把类似剑柄的东西,夹在两手的指间。
紧接着那些剑柄现出银色的刀身,让汉萨的双手变得像巨大的铁爪一般。
“黑键”——
那是代行者们的基本武装之一,通过将魔力注入剑柄从而变出实体的刀刃。
神父屏住呼吸,用力一踏地面,准备正面迎击瓦砾。
他的双臂像氤氲的热气一般摇荡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带着一米多宽混凝土片的瓦砾霰弹化作雾穿过了神父的身体。
不过正确来说,只是看上去穿过了而已。
那些瓦砾接二连三地在汉萨面前碎成粉末,像沙尘一样散落在大厅之中。
究竟要有多快的速度,要怎样使用剑技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呢?
奥兰多虽然勉勉强强用肉眼捕捉到了汉萨的动作,但如果要问奥兰多是否能跟上汉萨的速度,那答案一定是“否”。
“原来如此,难怪被我们包围起来还那么从容不迫”
汉萨听到了奥兰多下意识说出来的话,他背对着奥兰多应道:“这可不好说,你们的宝具虽然对死徒无效,但对我有效,这都是相性的问题啦。如果性能决定一切,那圣杯战争早就是狂战士战争了。”
有道理——奥兰多想道。
他之前获得的情报中就曾提到,爱因兹贝伦在冬木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中,将最高级别的大英雄以狂战士的阶职召唤了出来,通过狂化使其各项能力值都提高了很多。
不过,奥兰多不清楚那场圣杯战争的具体过程,但至少他没有收到情报说,最后圣杯落入了爱因兹贝伦的手中。
弗兰切斯卡这么说过——“爱因兹贝伦太极端了。这次玩花招失败,下次就想召唤光明正大的大英雄。如果又失败了,就用狂战士阶职召唤其他大英雄,然后大幅度提高他的数值。就不能轻松点地享受战争吗?”
在圣杯战争中,除了数值的差距之外,相生相克的问题也很关键,这种情况下,如何活用英灵与御主的特性就成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有时候甚至还需要把时机和运气也计算在内,这对圣杯战争来说也算是家常便饭。
从这个角度而言,奥兰多现在算是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
虽然他与神父的确是对立关系,他也不打算放神父回教会。
但至少现在——他感谢命运没有将这位神父安排成自己的敌人。
就在不知道化解了第几次的瓦砾“射出”后,汉萨从飞来的瓦砾间隙看到了熟悉的衣料。
当汉萨意识到那是捷斯塔的衣服时,他解决掉最大的那块瓦砾,故意用身体承受其他瓦砾的攻击,将化为双手“利爪”的黑键交叉在心脏前。
就在这一瞬间,捷斯塔的手刀劈了过来。
那威力几乎可以媲美打桩机。
捷斯塔见一击即中便继续向前跳去,试图追击因冲击而跳向后方的汉萨。
汉萨在抵抗捷斯塔的同时试着反击,黑键的刀刃和死徒的手“铿”地撞到一起。
手刀与刀刃碰撞出陌生的金属声,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开始向四周蔓延。
“愚蠢的选择!汉萨·塞万提斯!打倒我不就意味着你放弃了监督者的中立立场吗?你以为你的上头会允许你做这么不公平的事吗?”
“哎呀,我可没听说你是圣杯战争的御主啊!”
双方使出一连串瞄准对方心脏的攻击,但又分别以迎击的形式化解了对方的招数。
在这种生死相搏的攻防战中还有心情聊天,要么是为了引出对方的破绽,要么单纯是因为太兴奋了。
“我刚才不是在潜行者的面前说过了吗?”
“可是我怎么感觉从者很想否定你啊?”
“这也是她的……美丽之处!”
“唉……这算什么回答!”
不知这是逞强还是另一种癫狂,神父与死徒都一边笑着一边战斗。
二人在梁柱与墙壁间跳来跳去,厮杀不停。每当他们跳到一个地方,那里的地板和梁柱就会出现龟裂,让一旁观战的警察们深深地感受到这是一场超越人类领域的战斗。
然而仅仅数秒钟之后,产生这种想法的人就不局限于警察们了。
捷斯塔故意接下汉萨为牵制他而踢出的一脚,借着冲力跃到大厅的出入口。他随即撞破用强化玻璃制成的旋转门,直接冲向大街,就好像要把身为代行者的汉萨引诱到外面去一样。
尽管现在天还黑着,可斯诺菲尔德的中心街道依然有无数行人来来往往,而这正是捷斯塔的目的。
············
赌场附近大道。
“唔。”
一辆充满了独特高级感的凯迪拉克敞篷车正行驶在路上。
吉尔伽美什把双臂搭在后排座椅的靠背上,坐姿虽然很是桀骜不驯,却皱着眉看向道路前方。
车子由蒂妮的手下——一位穿着黑衣、面色紧张的年轻女人开着,而已经解除了隐身的蒂妮则像一尊人偶似的,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这部车子原本是当作摆设被放在赌场里的,却得到了吉尔伽美什的青睐,被他用赢来的一半筹码换了回来。
吉尔伽美什赢得的那些筹码如果全换成现金,足够从车行那里买好几辆同样的车了。在赌场方面看来这个交易也是相当合算,于是对方便破例将这辆车让给了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用蒂妮手下的名义迅速办完转让手续,心情愉悦地离开了赌场——
此时,他发现车子前方的喧哗。
事发地点在一栋高大的建筑物里。
一群围观群众聚集在建筑物的停车场周围,里面时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那应该是警署。”同样察觉到异样的蒂妮低声说着,也凝神向警署那边看去。
原本停在停车场里的几辆警车伴随着轰鸣声高高飞起,两道人影在警车之间来回交错。
见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画面,蒂妮以为是两个从者打起来了而绷紧了身体——可是她怎么看那两道人影,都感觉不到他们有从者特有的气息。
“不是英灵?”蒂妮震惊道,同时使用远视魔术,让自己能够更清晰地观察那两道人影。
“那是……刚才在赌场里的神父……和一个陌生男人……他是什么人?”
蒂妮像是在寻求答案一样看向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单靠肉眼就能清楚看到对面,却用洋溢着自信的声音答道:“嗯,不清楚。”
他坦荡荡地一口咬定“不清楚”,然后又简单地陈述了自己的见解:“虽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不是人类,大概是魔物或者妖异之类的东西吧。若以敌人的身份挡住本王的前路倒是可以解决掉他,可本王并没有什么兴趣。”
听到英雄王的回答,蒂妮想了想。这位王或许对人类之外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
吉尔伽美什身上的神性相较原本该有的程度也衰弱了许多。关于这件事蒂妮曾经问过他,得到的回答是“本王和他们一刀两断了,本王不需要他们的加护”。所以蒂妮猜测,会不会和这个有些关系。
这时,吉尔伽美什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就像是在验证蒂妮的猜测。吉尔伽美什明显对神父更感兴趣,他看着那个与普通人截然不同的眼罩男低声道:“不过,人类犯下的罪孽真是令本王惊讶啊。”
透过后视镜看到蒂妮疑惑的视线,英雄王挂起充满讽刺的笑容,继续道:
“没想到那位神父……拥有那样的身体,竟然还未沦落为神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