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降（2 / 2）
只不过这样的眩晕也让他没有看到身边的场景。
李秋白正在默默品着手中的饮品。
他眼睛就如同一切正常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只不过在他的眼底，出现了几道与外面红色人形一样的色彩。
只不过再怎么说。
李记鲍螺里的人都只是侧面受到了影响。
没有人会比直面神祇的巡捕房诸人来得恐惧。
刘炳周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暴涨的压力，仿佛空间都被施加了无形的力量，要一寸寸的将自己碾碎成泥！
他知道，其实这样的感觉其实并不是真实的。这只是他的灵魂，能够感受到对面那尊恐怖的神祇那无时不刻的恐怖扭曲，无形的力量不断的蹂躏，而产生的错觉。
不过还好。作为大明帝国边军成长起来的王牌机甲骑士，漫长的时光里所经历的无穷战斗早就足够已经让他对所发生的一切状况都已经有所预料和备案。
而机甲这一战斗机器，也早就在设计之时，就已经预料到各种对敌的情况。
刘炳周不顾一切，推上了左手边的按板。
平常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动作，但是在今天，已经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在下一刻，机甲操作室内，发生了一幕堪称恐怖的画面。一根根宛若血管一般的红色管子，如同火焰燃烧着一般，悄无声息的从四周延伸而出，贯入了刘炳周的身躯之内。
下一刹那。无数五颜六色的液体，随着管子的路径，直接注入了他的身体。将无穷的，很多只是在内部研究所研发的连批号都没有的“三无药剂”灌注进这一具哪怕已经达到五阶都依然堪称渺小的身躯之内。
在这一刻，他不顾任何的后果，将这些足够让数百头大象直接死亡的药剂，强行的，塞入了自己的身躯之中！
也正是在这一刻，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自己曾经年少时光，那还是在学府星课堂的画面。
那时候的自己，还不像现在一般，一副被社会现实打磨过的中年男子的样子。意气风发，不知道天高地厚。
作为永远的热门专业——机甲专业的学生，只要他愿意，每天晚上，他都可以带上不同的女孩子外出过夜。
那一日，正在课堂上无聊用光网打游戏的他，听到了老师的提问。
“机甲骑士的敌人是谁？”
这个问题让原本无聊的众人来起了兴致。
“是机甲骑士。”
有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在战场上有一个公认的定律。那就是当机甲骑士发动冲锋的时候，只有机甲骑士才能抑制住他们的冲锋。
而没有同等数量或是质量的机甲骑士进行兑子的话。再强悍的战线，再严实的防线，都会变成纸一般的存在。
但是如此自信的回答却得到了一个摇头的回复。
刘炳周还记得当时自己的那位老师的回答。
“机甲，其实就是当权者们最有力的武器罢了。他们上万年来一直改变，但是他们一直也没有变化。”
“从万年前的涿鹿之战，到星陨五丈原，从襄阳铁城到千年前重甲骑兵的冲锋。”
“这些武器的外在一直在变，但是他们的核心与内在永恒。”
“他们的敌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祂们。”
刘炳周在这一刻眼前已经漆黑一片，但是在这漆黑之中，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位老师的面容。
他知道，这只是刹那间开启相关仪器导致自己出现了黑视等情况罢了。
只是千分之一个刹那，他的眼前又重新恢复了光明。
刘炳周无视了面前浮现的至少三十几个警告面板，提醒他的身体，机甲的载体出现的各种问题。
然而这些问题的出现后。
让刘炳周长吁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总算成功了。
在推出那一下操作之后，自己机甲的状态可能连原本的三分之一都没有了。
但是这就是这么多年来，机甲设计者一直在做的事情。
面对神祇。
我们应该如何做。
这也是无数年来。
人类做的事情。
从最原始的绑住马匹的眼睛。
到现如今，用精神负荷器作用在机甲骑士本身之上，用高强度的电磁场，将外界给予的信息进行最大程度的缩减，又通过药剂的摄入，短时间内调节他体内的各种激素分泌，从而让他尽可能的丧失面对恐怖的反应，已达到最大程度的不受神祇位阶的影响。
哪怕这样的削弱让一位原本堪堪要进入王牌机甲骑士行列的精英骑士战力削减了至少三分之二。
但是他也有了直面神祇的能力。
就比如现在。
他终于。
能看清面前之神的样子了。
“很普通啊。”
刘炳周嘴中慢慢吐出了这样的话语，这话好像是和祂所说，也好像是和自己所说。
他经历过无数次战斗。
哪怕是位阶达到神祇这样的强者，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只不过像是今天这般，能够直面神祇，与之作战。
却还是第一次。
哪怕他曾经午夜梦回中想象过无数次今日的画面，猜测自己会有如何的情绪。
却也想不到自己会是如此平静。
平静。
是的，哪怕面对神祇，哪怕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是剧痛，他此刻的心灵，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
但是下一刻。
他的平静被打破了。
因为对面的那尊神祇望向了他。
如果真的按照对面那尊神祇遮天蔽日的身躯来说，其实根本不会有什么望向不望向的说法。毕竟哪怕祂的一只眼睛，都只会比刘炳周驾驶的机甲来得巨大的多，但是不知道如何形容，刘炳周就只有一种感觉。
祂在看他。
他在祂的表情之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这一丝怜悯让他那本该平静的心潮如同遭受了八级狂风一般，吹得翻涌不定。
“你是为何而战？”
祂问了他一个问题。
刘炳周知道。
这个问题，只有他能够听到。
他转过头去。
整个巡捕房已经没有一个能够站起来的人。
而他所带领的机甲小队。
除了他。
也全部趴倒在了地上。
他看了一眼。
有很多话想说。
但是话语到嘴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因为祂想知道真相。
而他，却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