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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很想逃离，他还不想死。

他已经瞎了，看不见任何东西，黑夜包围了他，就像一条黑色河流，哪怕他躺在这阴冷的空间里一动不动，这黑色河流却载着他流向更加寂静，更加阴冷的黑暗深处，不管如何挣扎，手指都没办法动弹一下。

他想用呼喊来驱散这令令人心悸的无助和孤寂。但是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哑了，变成了一个哑巴，最后，连张开嘴巴的力气也失去了。

头疼欲裂，耳朵嗡嗡作响，就像几万只乌鸦，青蛙在脑袋里呱呱叫。

在这杂吵声中他迷迷糊糊听到了卡姗的哭泣以及话语，但是太吵了他听不清楚卡姗说了什么。但没过多久，他什么也听不到，万籁俱寂。

耳朵聋了。

“很冷。”这是他此刻唯一感受。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昨天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要做出一番成绩，他还记得母亲以及弟妹的眼里含有些许期待和担忧。

“我不是一个出色的儿子，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队长，也没做好一个哥哥的榜样。”

“就这样吧，我太累了。”他停止了思考，或者说，脑子已经混乱，无法思考。

但愿亲人朋友不要太过悲伤才好。

“你叫比利？”

久违的光浮现在了他面前，又立即消失不见。那是一团摸不着的虚无，就像流星一划而过。

就这一空挡，他恢复了些许思考的能力。

死神在呼唤他，比利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或者说他想回应也没法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已经哑了。

此刻他闭上眼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死亡，或许是归属，是一种解脱。

他对艾克抱有愧疚。胡搅蛮缠了近一个月，才打动了艾克让其带队下任务。

这次任务，明明胜券在握，只需要牢牢防守，等到众人的支援，就能完好无损完成任务，非要逞能，害死自己，还要连累艾克的名声，让艾克在他母亲和弟妹面前难堪。

“哎……若事情能够重来，我就不逞能了。”

“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比利，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

随着金铁交加的声音。黑暗的视线里浮现出一个奇怪造型的男子。八字胡卷成圆圈，下巴宽大，双眼狭长，发型像扫帚一样高高立起，一件枯黄色的衣服披在身上，背后还背着一柄扫帚。

他一出现，就驱逐了身边的黑暗，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瞩目。

“你是……扫把神？”

比利看见男子背后的扫帚，这有些熟悉。那正是教会的徽章图案里，小女孩手中握着的那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