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军务（2 / 2）

自那日与圣上商议完西北军务之后，顾弘亦便与其余诸位阁臣商定人选。因宁州西北与鞑靼相邻，阁臣便觉宁州州判官严应骢应是最为合宜的人选，虽官位不抵宁州同知，但其才其能皆于同知吴令嗣之上，定能够办好这名为邦交，实为探查之事宜。

顾弘亦于内阁起草圣旨之时，脑中突然冒出那日宫人们的碎语闲言，悬起的笔毫久未落下，墨汁便顺着笔锋滴下在纸上晕开，将上头的字也给污黑了。

此般做法可真是不给明王留一点情面，更遑论什么父子之情，怕是从那日起明王便早成了圣上的指尖的小刺，道阻且长啊！

顾弘亦将竹斑紫豪放于笔架上，将那张写坏的纸扔在纸筐中。正与提笔重写，就看到周忠学从外头脚步急促地进了内殿，周忠学看见顾弘亦正坐在内殿上，转身将欲走，又转头想着“凭何是我要走？”便甩着宽袖面带着不屑地坐于一旁，斟了盏冷茶吃着！

顾弘亦看着周忠学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继续悬替毫笔起草圣旨，边开口问道：“周大人今日因何事如此气急？”

周忠学斜睨了顾弘亦一眼，横眉冷对，“自不与小人相语！”

顾弘亦也不气恼只是轻捋胡须，垂首不语，继续挽袖拟诏书。

周忠学终是有些沉不住气，瞧着顾弘亦镇定模样，出言问道：“圣上一心跟着那玉清道长想要修仙求道，你身为阁臣之首，却不谏言规劝！你看看内阁案头上摆着的奏疏都摞得半人高了，上旬呈禀的江南水利之事直到今日都还未曾得了御批。我还听闻圣上有意将批红之权给了卫培英之下的司礼监，长此以往礼法崩坏，法纪全无，朝纲不振，大晋前路堪忧，你怎能坐的住！啊？”

顾弘亦垂首不语，可奈不住周忠学的目光，便撂下手中的笔，抬首迎上周忠学的目光，启动唇齿说道：“陛下自有决断，周大人还是莫要违逆圣意，圣上……”

周忠学听到顾弘亦的前头的话，心下顿生一股怒意，拍案而起衣袖向后一甩，怔怔地看着顾弘亦，“此话，你可对得起你身上衣冠？你可对得起老师？”

“你若忘了老师的教诲，可我还记得！”，说罢周忠学脸上带着怒意，眼角发红，疾步出了文渊阁，不愿与顾弘亦再共立于同一屋檐之下。

合欢被禁足于王府的第六日下午安府便递了拜帖过来，说是要在三日后登门拜访。来访的那日，合欢早早府门口迎着胡氏与乔澜。到了正厅，因为张公公在后头侍奉李煦，合欢便让碧玺带人给胡氏与乔澜奉茶。

合欢正与胡氏说着话，转眼瞧着碧玺从侧手的游廊下端着木盘进来，身形微微晃动脚步虚浮。合欢抬手先让碧玺去给胡氏奉茶，但碧玺脚步微顿木盘便脱了手，杯盏里滚烫的茶水也险些浇在胡氏身上。

乔澜惊呼一声便上下检查着胡氏是否安好，合欢忍着膝盖上的酸软走向胡氏，看着碧玺这般没规矩，合欢蹙眉低首正欲开口训斥，却看见碧玺额上挂着汗珠、脸色苍白，眼睛也是有些无神空洞。

合欢伸手将碧玺扶起，口中训斥的话也压了下去，“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碧玺盯着合欢的脸，突然又向后望去，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莹露瞧着碧玺要发作，将收拾起来的茶盏碎片递给身后的女使，然后快速将碧玺从合欢以及胡氏身前拉开，用着巧劲扣着碧玺的手腕。

还未将碧玺从正厅拉出，碧玺就出言乱喊着，神色癫狂疯魔，“鬼呀！有鬼呀！汐娘娘来了！汐娘娘抓人来了！救命呀！”

月胧在合欢身前护着合欢，合欢则和乔澜护着胡氏，月胧伸手挡着碧玺挥舞的手脚，生怕碧玺癫狂之际伤到合欢和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