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谋(二)(2 / 2)
李煦强撑起脑袋,望着柳复狼狈的模样,大口喘着气,嘴角又挂着血,朝他笑着,柳复望着他的模样感觉瘆人了些,“你还是莫要笑了吧!”
张公公听见柳复的话,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黑色方正的檀木盒子,从中拿出一枚解药,又奉上一盏温水,让李煦将解药服下。
李煦服下解药,倚在床栏上,瞧着眼前的柳复,嘴角发白,声音有些虚弱,“没成想…咳咳…平日风流倜傥地…柳神医也有今日。”
柳复无奈摊手笑着,“还不是拜你家王妃所赐!又是翻我院墙,又是踢我房门,我衣服都还没穿就将我抓到雨里,瞧瞧我这中衣都被淋透了。”
复又说到,“你今日可着实是害苦我了!你那王妃把我从床榻上捞起时,我瞧着她的模样,原以为是地狱的修罗索我命来了,现在都还心惊呢。”
李煦抬手用着拇指擦过嘴角,看着那指尖的血迹,然后指腹相合一点一点地将那血迹晕开,闻言展笑,“她怕也是世上为数不多的真心待我之人了。”
柳复瞧着李煦满脸的血迹,起身拿了洇湿的棉巾来递给李煦,“不过你能对自己狠到此番地步也着实令我佩服。”
李煦听着柳复的话,冷冷地笑着,眼神中露出一片阴翳,“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不对自己狠,那别人便会要了你的命。”
柳复深叹了一口气,不再嬉笑,正经地说道:“此番虽不会要你性命,但终是对你身子损耗极大,是要修养些日子了,倒时我开些药,你按时吃着就行。”
李煦点了点头,自从吃下解药后,李煦便觉得胸肺郁气散去,漫开一片清凉,喉头腥甜也压下去了不少,便躺在榻上,眸色深深地望着床帐顶端。
柳复瞧李煦的惨样,出于对好友的担忧,开口说道:“你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呀!”
李煦出神望着床帐顶端,唇角缓缓合动,睡意上涌,“快了,快了!”
张公公做为李煦身边的老人,最是清楚他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想到自己从小侍奉长大的小娃娃,现在过成了这般模样,泪水便从眼角滑出。
合欢瞧着月胧从外头按照单子买好了药回来,便迈步进了卧房,探身瞧见李煦已经平躺在床上睡下了,就放慢脚步缓缓靠了过去。
走进床榻,近身瞧着李煦,柳复看了一眼合欢,低声说道:“扎了针,止了咳,已睡下了。”
合欢咬着嘴唇的内里,听到柳复的话,便点了点头,然后瞧见柳复的模样,心中生出些不好意思来。瞧着柳复身形与李煦相似,就吩咐张公公去里间拿一件李煦的常服以及新做的中衣过来。
柳复接过衣衫去了屏风后头换了衣服,便欲出门离开继续回医馆去会他的周公去。可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被合欢拦下了,“柳神医您吩咐的药品我已让人买了回来,神医还未告诉我如何使用呢!”
柳复拉开揪着他衣袖的手,自己倒还是忘了这回事情,然后随性地挥了挥手,“那些药煎着吃就行。”
合欢看着柳复如此不靠谱的模样,眉头紧紧蹙着,瞧着他想往外走,便又站到柳复身前,开口说道:“还请柳神医,在府中多住几日,待王爷情况稳定后,我便亲自恭送您回去。”
柳复闻言连忙挥手,“不用不用。王爷睡一觉就都好了。”
合欢听着柳复的话与范太医的话相去甚远,况且刚刚王爷还吐了那么多的血,怎能睡一觉便好?她不禁思索起这柳神医是否真是名副其实,可刚刚看到张公公并未有所异议,那这柳神医应该也是真的不假。
瞧着柳神医没有要留的意思,合欢出言喊了府中的仆人过来,让他们将柳神医带去水月斋的耳房住下,叮嘱他们要寸步不离地侍奉着,还要好吃好喝地伺候好了柳神医。
柳复心中无语了,无奈地被仆人架走,可又不能将心中的事情都说出来,只能在心中一遍一遍骂着李煦。柳复白了合欢一眼,还有我缺你那点好吃好喝吗?我现在只想睡觉!睡觉!
处理完这里,合欢又转身进了卧房,瞧着李煦气息平稳静静地睡着,悬着的心也稍稍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