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初露（2 / 2）

李煦挥手，声音稍有些嘶哑，“顽疾罢了，不碍事的！”

李煦瞧见薛俜将筷子放在箸枕上，言语间有些戏谑，“看来是本王扰了薛小将军吃饭的兴致！”

薛俜闻言连忙俯身行礼，“未曾！”

李煦拿着绢帕擦干净唇上的水渍，“那薛小将军便继续用吧！”

薛俜微微点头行礼道：“是，王爷！”

合欢坐在圆凳上理好衣裙，便继续拿着筷子用饭，但也依旧分心盯着李煦的身体情况。

李煦瞧着薛俜似有话说，开口道：“薛小将军有话不妨直讲！”

薛俜抿唇，复开口言道：“王爷还是莫要叫在下小将军了，在下本就无军功在身，本也是依照父亲照拂才有机会在军中历练，是在担不起小将军这个名号！”

张公公为李煦在碟盏里夹了一箸青菜，李煦出言道：“本王信薛小将军有此能力，那为何不试试，凭着自己拼出一番功名成就，为薛府谋个以后？”

薛俜眼角垂落，神色有些落寞，“圣上朝上之言便已经断了薛家的路，我又怎敢忤逆皇命使薛家陷入险境！”

李煦闻言深吸一口气，随及摇摇脑袋，“圣上朝上之意皆源于忌惮薛侯军中威势，但现下圣上已无此顾忌，况且现西北军中有安家父子驻守，圣上自然不会将薛小将军的举动放于心上。”

“依据本王现下的处境，这些话本不该说，但怜惜薛小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本王心下也不忍小将军就如此屈就荒废！言尽于此，小将军自己思虑吧！但也请小将军将今日之言掩于心底！毕竟，本王现也不是独身一人！”

李煦目光温柔地望着合欢，将言语间的威胁以及对合欢隐隐利用，都藏在温和的言语之下，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薛俜会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他在合欢眼中依旧是那个温润谦和替他人忧虑的三皇子。

随碧玺一同进来的集贤楼小厮木盘里又呈了一碟菜来。

薛俜随着李煦的目光望向合欢，突然心生一阵胆寒，甚至开始思量今日集贤楼相聚是否真是个巧合，而要是明王身体康健，那朝上搅动风云的便该是他，晋朝的天怕是也会变上一变，薛俜看着眼前的爱吃的菜顿时没了胃口。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今日明王之言确实为他拨开了眼前云雾，替他解决了心中郁结。但明王的话虽有指点，但言语间却又捏着自己软肋，威胁他不能有旁的想法！

薛俜忽然觉得李煦像是一片迷雾，而迷雾之下又该是怎样的盘根错节，深不见底，他都无法知晓，但是直觉告诉他明王并不是如他眼前所见的一般孱弱简单。

他突然思量起明王今天的用意来，可是思索来思索去，他始终不得法门，参不透明王的用意。他看着单纯善良的合欢，心中十分担忧合欢以后的处境。

李煦朝合欢凑近身子，用拇指拭去合欢嘴角的污迹，些微有些气短地说道：“王妃怎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既然吃好了，那咱们便起身回府吧！”

合欢瞧着李煦点头回应，便起身搀着李煦预备一道出了榄菊间的门，但李煦却登时松开合欢搀着自己的手，说道：“王妃收拾停当了再出来吧！”

合欢闻言忽想起帏帽还在月胧手中，就停下步子，戴起帏帽。她理好苏白色的绢纱，朝着薛俜微微笑着又朝薛俜比了一个只有他二人知晓的手势，示意她在王府一切皆好，不必为她担忧。

薛俜瞧着合欢的样子，心中有些气愤。说她平日机灵聪惠，可现下她又是如此呆傻，难道竟也听不出明王言语间的深意吗？难道她就不对明王突然言说如此多的朝堂之事而疑虑吗？

可是于合欢而言，此时的她并非呆傻，

随后，合欢便欲转身出去，薛俜瞧着四下没有外人，便出言低声叫着她的闺名：“合欢，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会永远在你身后，只要你愿意转身你便会看到我！”

薛俜言毕瞧着合欢脸色少许僵硬，便又开口言道：“此话我是以你挚友的身份而言的，你无需…心中有所负担！”

说罢，薛俜就瞧见合欢展开了一抹笑容，他无奈一笑。凭心而言，方才的话他存了私心，他抱着一丝希冀，不想将二人的界限分割的如此清晰。但她的表情却再告诉他，他的梦早该醒了！

他以挚友的身份讲出了这句话，但她却没有立场去许诺他何物，只得回做一个女礼，感恩他的分寸！感恩他的情谊！以感恩他的不弃！

薛俜看着合欢衣衫飘袅，莲步而出，雅间里还残存了合欢的一丝向息，薛俜贪恋地深嗅。随后睁开眼望着桌上的那盘淮阳三丝，他知晓合欢的深意，但她却不知自己是因她爱吃才喜欢上这道菜的。

他原以为自己会不愿放下，心中会有不甘，可方才却觉得自己心中稍有解脱。或许这样的界限于她而言便是最好的，但合欢我对你的心意不改，我亦会用我的方式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