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谈（2 / 2）

“安姑娘，与之前倒是大有些不同了。”

合欢思忖着这句话，“之前”是指哪个“之前”？十年前的事，三殿下怕是早已记不得了；是上次宫宴？不，那次天色昏暗，殿下应该没瞧清那人是我；哦，差点忘了医馆那事儿！

“回殿下，小女前些日子刚从西北回来，行事不免有些出格跳脱，让殿下见笑了。”

“跳脱些又有何不好？至少自己活得可以开怀些！”

合欢微微抬头瞧着李煦，看见他面色苍白，眼角泛红。心底里也闷闷的，就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透不过气，有些难受。

这个天气虽然看似阳光明媚，走得快些，身子还能热络些。可按照现在的走法，合欢只觉得手脚有些发冷。

“回殿下，那里便有那里的规矩，即使合欢不想，但也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李煦停下脚步，将怀里揣的手捂子递给合欢，出言道：“拿着吧！”

合欢回到：“小女不冷，还是殿下捂着吧！”

李煦看着合欢鼻头微红的样子，忽地笑了，又牵起合欢落在腹前的手，将手捂子塞给合欢，“小丫头，拿着吧！”

合欢两手揣着手捂子，鼻尖还能嗅到上面的丝丝香气，随即又俯身谢恩。

“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呀！”

合欢低头并没有言语。

李煦又出言道：“你我就好似笼中鸟，怕是永远也飞不出去这笼子了！”

“好了，本殿去前厅讨杯喜酒，就回宫去了，今日还是谢谢安姑娘相伴！”

合欢行礼恭送，待李煦转身之后，便朝自己院子走去。倒是不曾想她与三殿下散步，竟走到了自己的院子前头。

回想着李煦说的那些话，合欢心中不是滋味儿，遭此劫难，从云端跌入尘泥，这些年三殿下怕是这心中也不好受吧！

还未走几步，天上便落下了雨珠，合欢转身看着还未走远的李煦，就吩咐月胧去屋里拿伞来。

合欢将手里的手捂子塞进月胧的怀里，接过月胧手里持的伞，又拿过另一把，朝李煦奔去。

烟雨蒙蒙，雨丝落在衣上也不曾渗下，稳稳地覆在衣料的纹理上。院里似是泛起一阵雾气，院内苍柏忽隐忽现，烟雨朦胧，衬得李煦更是落寞孤寂形单影只。

合欢瞧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便泛起一丝丝的痛意来。合欢出言喊着殿下。

李煦转头便看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雨珠顺着风而去，打在合欢的脸上，地上的积水沾湿了她的裙角。

雨声似乎掩去了周遭的其他声音，李煦唯能听到的便是哗哗的雨声，微风吹拂树梢的梭梭声以及合欢那脆生生的殿下。

李煦停下脚步等着合欢，却只见她点脚，将手里的伞遮在李煦头上，又抓起李煦的袖口，将伞柄塞进李煦微凉的手里。

合欢低身将手中的另一把伞打开就走了出去。

“殿下，快些走吧！淋湿了就不好了！”

李煦微微点头，却望着合欢离开的背影，依旧站在原地。忽地，李煦看见合欢一手撑着雨伞，转身望着他，嘴角扬着笑。

“殿下，虽说那里有那里的规矩，但是个人也有个人的活法。”

说罢，李煦就瞅着合欢撑着伞朝远处奔去。

“各有各的活法。”李煦反复低语着这句话，这丫头虽小，心思倒也是通透。李煦由内而外的呼出一口浊气，便大步朝前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