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一章 磕血(2 / 2)
是的,看见野马撞击中崩塌栅栏的那一刻起,巾麦侬已经无暇顾及身后发生的一切。
“珂蕾露纳,你就是我航船控帆中,不用顾虑的修饰风。时刻都在。”巾麦侬欣然回首,看着珂蕾点头致意。
从地上跌趴起来的八衮托克,看着巾麦侬和珂蕾的背影,目光中充满深深的敬佩。
控定野马的巾麦侬和珂蕾姿态依然连贯。手脚欢腾,力控饱满而强韧。那种连续保持动感跳跃的强御,仿佛野马就是狂肆翻腾在大浪中的船只。
在巾麦侬曾猎获野马的当初,她打算深邃磨透野马的烈性,强驱野马变成自己顺意的坐骑。
可是,当她看见野马身形迸溅的鲜血,如同从火焰中溅飞的火星。忽儿,她敛住强行箍力的暴躁手感。
巾麦侬知道,再增加力量,逆性抗暴的野马,一定会在极端贲力中,瞬间崩动、裂碎成一地的颗粒。
当她这么思忖的瞬间,忽然发现:野马一瞬间变得更加疯狂起来。高步弹足,带着剧震的猛烈颠颤,几欲将巾麦侬要甩下马背。
湍急暴怒的形绽骨突,拔力时,马匹腿脚和身躯飞溅的血滴,变成攒射的一道道猩红的飞刀。
巾麦侬几乎听见野马暴力形绽时,血口裂解的破音……这种隐约声顿时让她感觉异常恐怖!
野马执死般,以巾麦侬从未感受过的暴烈冲腾,奔竞。几乎让巾麦侬感受到:一匹马迸发力量的临界点和最后维系血肉块垒的极限。
这种感觉那样逼真,令人心怵。她快要看见自己频跳的一颗心寒冷到隐隐发白了……
只见此时的盾马法寨,俯瞰的祭祀者稗施执弥深瞳幽深而明亮。古怪的手型,偶尔变动,恍如禁锢船体的铁锚。那种强韧的贲力,力量旺盛到两手震抖,快要接近形变。
“要不是祭祀者的化煞,八衮托克的命,早就变成马蹄上的一道风声。”忒婳也肖安静地道。
侍者玉赭龙却痛苦地将左手支在胸口,发白的脸上簌簌滚落冷汗,口齿抖动着。
“嗯,可怜的侍者玉赭龙。你究竟怎么了……有祭祀者稗施执弥的势在,你还有担心的事儿吗?”忒婳也肖说着,帮玉赭龙拭汗……
玉赭龙一把推开忒婳也肖安然温热的手。“这是化……煞吗……”
“瞧你说的这该遭雷劈的话。祭祀者稗施执弥听你这样说话,会生气的。”忒婳也肖斜睨一眼玉赭龙,“稗施执弥祭者带你站在盾马法寨,会让你知道许多道理的。是吗?你究竟看见什么了……”
玉赭龙右手痛苦地扶在石垛上,身躯仿佛突然被折弯的树杆。
稗施执弥回过头,看着满面流着冷汗的侍者玉赭龙,指定砌在城墙垛子上的一颗法典石。法典石上锲刻曰:“站在盾马法寨,说不吉祥话。就把他当祭祀的蜡烛,点燃他!”
侍者玉赭龙缓缓低下头颅,脑袋抵着那块棱角锋利的石头上。
他头势那样固执,以致额头被石棱磕破,簌簌流下一道血迹。
稗施执弥蔑视一眼侍者玉赭龙,和忒婳也肖对望一眼,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