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酡醉戈曰(2 / 2)
摩柯感而生奋。活力缓缓摇动……
他那可怜衰微中骨节有形精真的挺立,随狂草之风,盈饰一帅。洒意火烈,挣扎若醉。簇生身形旺长的植株,痛之美,摇曳……
摩柯依然是冷敛的萧索。他俯首,缓驱车辇的浩热风吹中,温醇脸庞,侧影生动起来。
扑扑风吹。时令中,春天含光的惊蛰,脉动地底惊雷。夏令滚颤的荷露,秋枫火裙,雪冰冷钻……二十四节韵中,欢朗鸟叫的七十二候,变转天地繁琐的技巧。捡拾又捡拾,又不小心丢失着风光香气。
立体的情感,从古老,总是在忘掉的循环旋转中,变化——一段史记、又一段史记控也控不住的传言。
还有超越时空,用情味火点亮的亲情、友谊、恋爱、悲壮,绝望、枯竭、焕生、希翼光……
翻腾时间记不住的一个个流逝,一个个艳遇的奇迹,轮回着不息不止的瑰丽旋转,制造无穷尽的意外极端……
还有金灿灿的流沙、被太阳照的赤血般的石头……还有,影子一样卓尔迈开狭长纤腿,高昂奔竞的梅什那河、姊妹般的泛尔伦河。
摩柯随着奔驰中的战车,喟然长泪。随身后平行翻滚的浩发,笔直的泪,不再垂流。而是随发丝拓滑,洒向浩渺空气里,破碎成飞霰般闪烁不确的晶莹光迹,既而尽逝……
忽然间,摩柯不再惊惧自己执戈的内照光。他似乎在一瞬间,饮噎了亘古连绵中一晃晃生命之酒。酡醉于怀恋无垠的古老或新鲜的爱之忆,渴于热恋尘土里埋藏火焰激热、痛流的光逝。凄清昂首,或刚强或孱弱着……任由造化风干睫毛上婉颤的眼泪。
是的,完整走过宇宙亘古了,一颗心灵才配去立意——万顷之法。
就像面临眼前的地精火焰,如此。
地精火马纵蹄如槌,筋节暴动。身挟从毕加钵树冠光照中生发的烈火,撞破战车践踏中、厚盾般的覆盖。鲜艳之躯,仿佛从裂缝中怒茁的花草。铿锵有力地弹射攒力的足腱弧凸,烈焰既是燃烧,也是割破。凶腥染著极点的暴鸣,鼻息射出一股股火烟,性灵已经击破桎梏的意念樊篱,透杀精朗之厉。显露出本相不折的野性狂烈。
马群后,欢浪摇臂的火人,纵情波逐火马。奔竞飞拔的长足,放浪接近迸断的形骸,跃如猛兽。
交相搓风的飒飒声,助燃着不竭的火刀——同步飞翔一朵朵如血狂溅的歌。那种渴于触山猝死的气息,熏腥飙出黑亮的一迹迹画篆来。
嗜命饮宴的快感,让他们不再视生死对白是凄惨的平面,而是孤风决杀任何忤逆的飒爽立令铁刀。正以血烈营造:性灵烈焰奢华的痛饮之醉。
摩柯右手的戈,高辇划飒一道长风。左手屈指,随臂弯弧,半磕胸襟,刹马而止。
他矗于高辇风轮旋转的中心,身形因为激烈醉然,斜撑。为了激奋浩然笃志,歌曰:
“戈耶!
落刹一厉,
心血镝鸣——
惊吒周折,
心旌立仪……”
随即,哐啷歌烈,倾尽喉咙血堵。一飒浊酒醇风。
左手手簇方形,如烈酒蓝火燃烧到空无的方樽。似乎,一吒臂弯,倾身唱酒间,已经心饮浩海,空干见底。
虽,蹙小身躯,到空间若无。
但,烈歌浩瀚,一臂载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