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跌血(1 / 2)
出自大地造化的地精,已经被堡珈珥强硬施法的力量激活天生的野性。
他们不再像平常那样、随音箍收束的法力甘于就范。因为没有修武护卫加持堡珈珥的力量,所以,这让他们不羁的暴躁,瞬间就有了疯狂挑战祭祀的勇气。
堡珈珥知道:自己在时空虽然竖起天柱一样看不见的音箍法相。但是,此时,这些不怕猝死、也要亲证祭祀法力极限的地精,更加愿意触碰禁忌。
火马、火蛇人像一波儿不愿蛰伏手足的地精,在冰卢厝大地跌宕翻腾。
漫自游离的马匹和人像,不再是魂魄一样的云烟。而是渐渐凝实、形蹙、发黑……不断显现身躯质感饱满的膨大颗粒——直到拓展成一匹匹精壮的战马或一个个精壮披甲、手执铁器的武士。
此时,他们更不是力钝形笨的傀儡——偶具一样变成堡珈珥音声随谴的工具,而是鲜活好动的生命。
身体凝聚,形格粹变时浑躯飘逸汹涌滚动的黑烟,反衬着一具具有形肌肉与铠甲贲力如绽的锋棱。晶光闪烁的目颗,仿佛一枚枚冷蓝色发寒的星辰。
曾经,他们强悍的膂力每次达到极致时,都是堡珈珥祭祀音箍封印的瓶颈——
那时,强悍结实的肉体撑不起心相万感攥结的执着力。那些嵌满报复意念的魂魄,缤纷碎散在锋利音声前,肉身遂经历尸解的无尽痛苦……最终变作一摊血骨。
过去所有习惯于在音声中痛受死亡恐惧的过程,虽然在意念里留有古老如契的轨迹。但是,此刻,地精们能够异常敏感地察觉:空间看不见的音柱,仅仅是威严高矗的屏障,不是生杀的毁灭刀。
他们知道:眼前的法师堡珈珥一颗心,已经没有飞箭般犀利的锐气。
触碰有形可方的大地,天然萌发生力的快感,顿时摇曳着地精们碧鲜心灵里长出的一芊绿嫩。
他们像欢倩扬枝的喜光植物。心灵模糊的知觉,瞬间变成了从无到有的那种存在感。
修武看着地精旺盛肢节突兀力量的块垒,隐秘的快感肆意放大了助威的火性。
已往,作为护卫,修武就是冰卢厝祭祀的护祭。擅于分辨音声变迁的他,非常清楚祭祀中堡珈珥淬炼一颗心灵的过程。
当然,在饰尊洪叠迩厝敏锐如刀的眼目之下,修武只能保持一种中庸的动作。任何相由心生所透漏的一丝偏颇之举,都是洪叠迩厝不会饶恕的细节。
虽然,自己对堡珈珥质疑,但只要出于正当,就无所畏惧。
明朗的对峙和心灵暗流的作祟,在冰卢厝族统里显然存在天壤之别。这也是饰尊洪叠迩厝没有决意否定:修武对祭主堡珈珥——明明白白提出质疑的原因。
大地,方才的血雨腥风被一阵劲风,吹走一朵朵殷红的浓烟。不断清冽的空气净化出一块块石立般僵持的躯体。
地精们染红流血的身躯,随剧烈呼吸起伏鼓浪的心胸,漆黑目颗迸射出星光……
还有一匹匹滚流红汗的马匹……
这些不再有装饰五彩流苏和铃铛的马,带着旷原未曾被人为调教的野蛮,粗糙踏掳的蹄朵,仿佛一枚枚砸地的响锤。弯曲弹动足腕,牵动凝重如石的钝击力。
随着一声声马匹高昂着的嘶鸣,大地上斜掠起群集的破擦音,让人感到:飞刀般冲锋的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