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〇章涡风泪(1 / 2)
第一〇八〇章涡风泪
祭主堡珈珥感到自己身形渐渐变得僵硬。仿佛板块一样,感到黑色的疼痛散发着裂解的锯齿状,身形正一点点地散发着破冰般的裂解声……
当他忽然心口烫热,渐变模糊的眼瞳里,微弱而艰难地调焦一样,努力睁大眼睑,只见静稳如钟一样的侍者恰卢利仿佛优柔打坐的苦行尊。坚定的芳柔神情,仿佛从激烈黑暗海浪中浮现的一只光明的船只,生动微笑的面颊仿佛两叶饱满的风帆,正从黯淡与酷烈的冷色系,倔强地表达不消失笑意的温柔。
是的,那样芬芳的微笑,就是自己用意念感加饰上去的一丝粉花。因为,真正的形状里,目光看不到一点儿柔和笑出来的痕迹。
“侍者恰卢利……”祭主堡珈珥感到:自己呼唤——光芒一样照耀自己的侍者恰卢利,颤栗出身形仿佛破碎着的痛。他多么希望:从心灵盛开如春花一样的微笑,坠落在自己疼痛的瞳孔里。然而,他看到的是:侍者恰卢利双目坠下两道儿光溜溜的眼泪。所谓心口的烫热,正是那些眼泪沾染的。
“尊者……堡珈珥。”侍者恰卢利的目光看着突然变得冰冷的祭主堡珈珥,他依然矗着手形莲盏。阖目之际,猝然切削一道眼泪,仿佛仓促断裂的形物,泪水被眼睑森然截断了。那意味着:他丝毫没有听从祭主堡珈珥一颗心的祈求,义无反顾地履行着一尘不变的大地苦行火。
“这是一个难以扳转的春秋,
仿佛沉重如山的史载。
这是悲柔的刀锋,
却铿锵劈断了万感乾坤。
山海般情味落差的抉择,
断崖森白,
冷寒地切割破——
一颗血心……”
祭主堡珈珥只感到:自己又在枯涸荒芜的酷寒中奔腾,他踏碎锋利得晶莹剔透的冰凌,竭力散乱地张开冰冷无觉的臂膀,痛苦地喊着:那个忽然越来越遥远的名字。诵辞变得低落而呻吟,声音洒溅跌碎在两绺儿冰凌上的血痕……
每一声呼唤干裂破喉的辅音,蹭破喉管,随声音散发着腥甜的滋味。
却见他仿佛背着一个宇宙刻镂在脊背上的疼痛。变相衍生的无竭哀恸,这样赤红的疼,连接着那样冷蓝的疼,皓白的、黑色的、靛色的……哦,光彩数不尽了。
唯有紧紧攥得发疼的两手颤动着。
那个无言垂首,一默然就是千年万载似的人。冰卢厝的侍者恰卢利,没有微笑的恰卢利,禁锢无语的恰卢利。
那个楚楚又优柔的、又刻板的形状,仿佛一雕容相,便是生命苦透铁锈的人。冰卢厝的侍者恰卢利,苦寒的铁,光亮里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