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六章 风雨烛光(1 / 2)
一瞬间掌控彩海的海弓弩,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放任彩海时空出现的任何一个细节。
高耀聚光的目瞳,就是此时刻与海弓弩并驾齐驱的一把把刀。
这些目光就像即时生命的属性,直接出自于敏锐的灵魂。毫无保留地显化着生命内在的质感。
凌驾于海浪与狂风,拥趸可以自由造化的手脚。这时候的海弓弩,才是敢于不羁践履海天风雷的真正主人。
一个个彪悍骋马踏浪。挟力倾摆魁伟的身相块垒时,人与马仿佛劈斧,以蓄满力量的锋利轮廓,切出锥形的深邃凿痕。
溅射的炫白海浪,瞬化犀利挣飞浪澜的惊鸣海鸟,一吒而冲离海面,飞入灰暗的云层。
奔驰起来的海马,迎住喧嚣的海风,不再拘谨、停滞奔腾状态的烈性。膨胀的、健硕的精壮蓝肌,莹莹发散着泽润的光亮。
液体的海,就是海弓弩茁生力量的渊薮。流动光泽的饱满躯体。力感蓬张欢嬗的弹击与跳跃。只有挟动高骋飞驰的海马,海弓弩精真的灵性才会完整地彰显出来。
海马,带来速度、力量和光。延伸着海弓弩在时空境界衍生并放大的手脚。而不再是被形拘于彩船,成为工具刀的一部分。
所以,拥有彩船的海弓弩海马,灵犀仅仅打开一半。而驾驭狂匹蓝马的海弓弩才拥有着完整生命光态的灵性。
而拥有着灵性的海弓弩,力量和动作已经带着灵魂。
所以,当海族王狄奥隆目真正看向巾麦侬的那一刻起,其实已经动触意念刀戮。
是的,生命焕发灵性的这一刻,海族王狄奥隆目的目光所指,心灵倾动飒冲的力感,已经变作猎杀状态那看不见的刀。
盾马法言曰:带着灵魂出刀的心,是骇人的。
在盾马屈折的修辞格中,这里的“灵魂”就是——光和魂魄。
在祭祀力量强大的冰卢厝人眼里,盾马语法精真的解词,应该比冰卢厝法音更有穿凿力。
不过,他们说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赞美盾马人。而是带着蔑意。意思是:盾马人除了修辞,其他就可以被冰卢厝人扔掉得一无是处了。
从海辙里深陷渊薮的盾马人和盾马船,虽然只是瞬间的发生。但是,此时,在巾麦侬的感觉里,那样悲壮的灾难,只应该是古纪里偶尔罕见的一个记载。不会发生在庸常的生命里。
但是,这个思维牢固的惯性,在触目惊心的此刻发生了。
淤泥一样旋转的海沫,朝那个海辙塌陷的地方,依然涌流着灌不满的海水。残酷地掩埋着那些深邃的盾马人的呼吸。
巾麦侬在风暴中微微倾斜了低徊的目光。心里却膨胀着难以承载的无限痛楚……
她不敢设想那些被灌满的呼吸,只能感受到绝境中不可触底的哀伤。
唯有——当他紧紧握住尚且带有盾马祭余火的船桨,才能够从一点点木质树脂的气息,感受生机发散的大地的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