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借贷一个三 ）（1 / 1）

社戏退场很久了，日子翻过好多个节气。宣统三年（1911年5月23日，距离夏至还有三四天，姬玫立和姬明水因为借租的事，到南酒店找姬明俊评理。姬明水有十几亩地，种的粮食吃不了，年后结余一些高粱、小麦等，就寻思着放高利贷。保里地少的，没有地的，过年都饿得不撑劲了，春天租借放贷人家的粮食，等到五月下了麦子，晒干了还贷。借一斗小麦归还三斗，一个三，这是借贷行规，都是事先讲好的。

下了新麦，姬玫立舍不得挑，把新麦子舀进米筐，又舀出来，拖了好长时间还没给够。姬明水说：“你一个给我三个，加老本，该给四个。”明水给姬玫立叫二叔，喊着二叔，“咱是讲的一个三吧。”“是的。”“一个三，给我一个本，另外三个利息你还得再给我。”姬玫立气得把扁担一摔，“好，我再给你。”也就是三四斗，不敢多借，借多了还不起。本来给三三得九，九斗；却还了三四一十二，一石二斗小麦，这能不争吵吗。

姬明俊说明水，你这个太狠了，凡是吃高粱贷的都是穷人，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穷爷们，你这样做，名声就毁了。姬明水脾气倔，也不顶嘴，但就是不松口。最后，姬明俊对玫立说，二叔，你回家吧，抽空到我家挑担子麦子；没有吃的了，你使唤小的再来挑。姬玫立也不再说什么，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姬玫立辈分高，比同龄人高一辈。玫立老一辈穷，3多岁找到老婆；有的打光棍，有的跟人使唤当下人。富人呢，十七八岁娶妻生子。穷人这就比有钱人家落下一辈，辈辈穷，就这样造成辈分高。

下一场透地雨后，麦茬地泛着亮色，姬玫立耩下豆子，不多久，三下五除二，除净一二亩高粱地的草，就出去讨饭。地少，还完高利贷和租税，粮食所剩无几，不出去要饭就揭不开锅了。在外面过三五天再回来，在家住几天又出去。有时候与乡邻闲拉呱，说到演社戏，提起当时情景，哈哈大笑，眼角留下泪水。

宣统三年夏天大雨成灾，洪涝袭击八大洼、新兴保糖稀湖等南部地区，郭里保也受到波及，姬玫立和叔兄弟姬早雨干脆锁上院门去外地讨饭，玫立与姬桂岭处的近，托桂岭照顾庭院。有时候桂岭忙，就让姬鸿庶照看。姬鸿庶结婚后的这几年，日子过得红火，闺女妭有3岁了。鸿庶盼着生个大胖小子，有个念想，干活就特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