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测验的作弊事件(3)(1 / 2)
大清早的,天蒙蒙亮,寝室里的光线仍是暗淡了些,却也不妨碍起早的汤若惜看清楚周围的事物。眼皮略微有点沉重,精神倒是清晰得紧,习惯的肌肉记忆迫使她立马穿衣下床,轻手轻脚地穿过了过道,推开虚掩的阳台门扉,一脚踏进去后又缓缓合上,尽量减小不必要的哪怕一丁点儿声响。这都是高三寝室生活的默契和常态了,尽管有午睡休息,但冗杂枯燥的学业疲劳仍是分段睡眠所弥补不来的,任凭睡眠质量再好,起早还是会带来一段时间的无精打采期,这时候连说话招呼的力气也不舍得使出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不给熟睡的舍友添麻烦就是早上最好的打招呼方式。
精神上是振奋明晰的,但为了缓解肉体上的疲倦和乏力,汤若惜先是捧着清水洗了把脸。冷意从面部的神经传递到大脑皮层,汤若惜忍不住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用毛巾抹去脸上黏住的水珠,适逢阳台窗外一阵清风拂过,尽是舒适的凉意在汤若惜的脸庞上跃动。一时心满意足过后,对着眼前的镜子,汤若惜刷了牙,用梳子整理了乱糟糟的头发,接着使用了洗面奶又重新洗了把脸。她不像别的女生那般麻烦,护肤用品估计就这仅存的一支洗面奶。再之后,她上了趟卫生间,穿好运动鞋,背上书包就轻推着寝室房门离开了。
匆匆去食堂解决了早餐问题,汤若惜第一次成为第一个最早到达教室的同学。她看了看班里的时钟,显示着六点十五分,而早读是七点钟。
汤若惜照旧回到座位上开始自习,背诵单词也好,整理笔记也罢,总之就是为了充实这段漫长的起早时光,只不过与以往的起早不同,除去如此早起这一特点,汤若惜还一心二用——每次一位同学进教室发出的脚步声,汤若惜都会第一时间捕抓。
起早的自习效果达到了,但随着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到来,汤若惜开始焦虑地频繁观望时钟,而令她埋怨的是,邱诺居然是刚好掐着七点钟进入教室的。看见邱诺仍是平日里的一副轻松笑意作派,汤若惜就一阵恼火。
邱诺没有照例与身边经过的同学们打招呼,他带着微笑来到汤若惜面前,而后一屁股坐到自己位于汤若惜前面的座位上,紧接着发出一声绵长舒适的感叹,像极了嫌弃走路和爬楼梯的懒惰之人在感概坐着的舒服惬意,浑身散发着漫不经心的气息。
“若惜,早啊。”邱诺侧坐在椅子上,朝汤若惜打招呼,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汤若惜着急地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嗯?”邱诺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时钟,又望了望她,“早读时间了……所以不应该闲聊,而是开始认真早读?”
汤若惜气不打一处来,但又适时按捺住情绪,急声却又小声道:“昨晚的事!昨晚的事你忘啦!?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那则广播吗?你昨晚被叫去哪里了,怎么一晚上都见不着你?还有,老师领导们找你问了什么?你昨晚有没有被叫家长了?那则广播是不是真的?啊,我不是怀疑你,我是相信你没有作弊的,但有些事总不会是空穴来风,而且那是学校高三级的广播,权威性还是有的,可疑点重重,昨晚寝室的大家也安慰我,说昨晚的广播很有问题,我昨晚就想找你当面问清楚的,可一晚上都找不到……”
“停停停停停!”邱诺终于出言喊住越说越激动的汤若惜,望讲台的方向挑了挑眉,提醒道:“早读开始了,老师也来了,先早读再说吧。”
汤若惜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热情逐渐消退。她看了看讲台,只好轻声答应下来。
早读的时光第一次在汤若惜身上走走停停,以至于她早读期间都是恍恍惚惚缺乏动力的模样。终于熬过了早读,汤若惜刚想继续就昨晚的事询问邱诺,却被邱诺以上一趟洗手间的理由给婉拒了。汤若惜眼睁睁地看着邱诺溜走,心感不可思议——错愕、不解、担忧、生气、无可奈何……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张扑朔迷离的案板,案板上尽是清晰可见又似乎扑朔迷离的蛛网,让汤若惜一阵迷糊,同时奇怪不已。
从邱诺的举动来看,他像是在刻意回避,又仿佛一切明了于心。他是不想牵连到我吗——汤若惜不禁如此猜想。但很快她就自我否定地摇摇头。
第一节课开始,邱诺恰好从洗手间赶到教室,他前脚一进门,后脚便是老师。汤若惜心生不悦。
第一节课结束后便是大课间集体运动时间,老师督促着大家抓紧时间,校园广播欢快的音乐声也催促着同学们往操场方向走,汤若惜没有闲暇去顾及邱诺是否还在座位,匆忙做好第一节课的笔记就起身离座跟上同学们的节奏,同学们似乎淡忘了昨晚发生的事,两三成群地一小队一小队往楼梯走,彼此之间或谈笑或私语,像极了好朋友一起玩耍,当汤若惜自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路过的同班同学和同级同学,甚至不知道是哪里传出去的流言蜚语,连高一高二的学生都有在议论邱诺作弊一事,汤若惜顿时有一种义愤填膺般的冲动,差点就要冲出去替邱诺鸣不平,但没有证据的她显然缺乏说服力,而身为当事人——邱诺在操场中显得孤立无援——他没有理会身边的指指点点,而是始终保持沉默,他所处的站队位置周围都是相对陌生的同学,除了他的舍友们在大课间前过来跟他闲聊谈笑一两句,其余人包括邱诺周围的同学都刻意疏远了他。大课间过后,赶回教室就到了第二节课预备铃的奏响,一个早上下来,因为后续的课需要集中精神,汤若惜渐渐忽视了邱诺的事宜,直到中午放学,她才从高三繁忙的课程和学业中暂时解脱出来,可当她想起去找邱诺的时候,邱诺又不见了人影。汤若惜第一次深切体会到高三的紧凑和匆忙。
想要找到邱诺估计会十分费时,既然他不愿意谈及昨晚的事,汤若惜也不勉强他,但是着并不代表她会放弃对邱诺的信任,而目前,汤若惜也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求证。
午饭的问题缪婷婷说会帮她打包回寝室,所以放学后,汤若惜收拾好课桌便走到了走廊上,不远处的栏杆边,孔乐雅正等候多时了。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汤若惜跑上前去。
“我也没等多久。我们走吧。”孔乐雅说着往楼梯口方向走。
汤若惜跟上,问:“我们现在去哪?”
“高三年级专用的播音室。就在我们这层楼对面。”孔乐雅忽然止步,伸直手臂指向背后的栏杆外。汤若惜顺着她食指所指向的方向望去,对面正好是办公楼。
二人下到二楼,经过小花园上空架设的露天桥梁,此时正值太阳当空,桥底下的植被倒是十分享受午时的休闲,叉开手脚枝桠,披散绿叶长发,只为饱餐一顿的同时尽显本身的姿容,如此规划有致的风景,也是汤若惜心里的一针镇定剂,她毕竟少有主动走进办公楼的时候,多多少少心里带着忐忑,何况是为了这样看似板上钉钉的事情做辩护?曾经刻板的有关教室办公楼的印象就浮在脑海上,那种严肃又充斥着威严气息的地方,若是突然有一位板着脸的主任在背后叫住自己,没有感情喊着“来这里干什么的”类似的话,汤若惜觉得胆小的自己想必会突如其来一阵窒息的心颤感,哆哆嗦嗦地说出“是来找班主任的”这样没有骨气的话,若是在小学,这样的心情估计是很多去过办公室的人的童年记忆。好在这次有孔乐雅同学陪着,她心里也安心了许多。
二人走在办公楼的楼梯上,下楼路过的老师都是匆匆的模样,丝毫没有在意两位学生的造访。汤若惜在孔乐雅的带路下来到了高三教师组的办公室。汤若惜往里一探却没有看见沛芸老师,孔乐雅大方平常地上前询问了在场的几位不认识的老师,一会儿带着满意的微笑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等候在门外走廊上的汤若惜。
“问出什么了吗?”汤若惜心急地问。
“如果是关于邱诺的事……抱歉,还是一无所获,老师们也是听从上级的说法,他们只是知道答案失窃了,关于邱诺作弊的原委,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细节。”
汤若惜失望地敛了下眼帘,心情低落。
“不过我听到了一个有价值的消息。邱诺涉嫌作弊的答卷只有校长和当时的阅卷组长看过,被判作弊也是校长和组长商量后得出的决定。”
眼睛重新焕发亮光,汤若惜眨眨眼,问:“就是说我们接下来要去找校长和阅卷组长?向他们问清楚情况?”
“不,我们接下来去播音室。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吗?我觉得昨晚的广播才是突破口,而且校长不是那么好找的,他可是校长啊,平时很难在我们学生面前露面,除了一些校园举办的活动和颁奖仪式,否则只能在每周一早晨的升旗仪式上能看到校长了。另外,现在这个时间,当时阅卷的组长估计也回去就餐休息了。”
“那我们是要去确认昨晚广播的真实性吗?广播的内容不都是经过老师确认过后才能播出去的么,跟学生确认也无济于事吧?”
孔乐雅轻轻摇了摇头,说:“真实性还得问过校长他们,我们这次去播音室是要打探清楚昨晚进行广播的学生是谁,这么重大的通告为什么不是交由老师来,反而是在学生最不该出现的晚读时间交给了一位学生来播报?这些要弄清楚,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很奇怪。现在中午时间,学生会负责通过校园广播进行一些简单的日常播报,或者放些轻松的音乐。所以这时候去问,不会有老师们出现。”
“哦,我明白了!”汤若惜干劲十足。
去往播音室的途中,汤若惜已经听到了校园广播播放的音乐。到了播音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里边却传出了哭哭啼啼的声音。
汤若惜迟疑地与身旁的孔乐雅对视一眼,后者朝她微微点头。于是,汤若惜几下叩门,缓缓拧开了门把手,推开了门。似乎是发现了门的动静,窄小的播音室里仅有的两位同学止住了声,惊愕地望向门口走进来的汤若惜和孔乐雅,其中一位坐着的女生侧过身去,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的位置。
场面一度很是尴尬,汤若惜不敢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虽然她担忧着那位坐着且刚刚还哭泣着的女生,但还是选择施以歉意的微笑。
另一位女生——方才在安慰劝说着坐着的女生的同学——疑惑地看了看汤若惜和孔乐雅,带着陌生的谨慎,率先问话:“你们是……?”
“高三十六班的学生,我叫孔乐雅,这位名叫汤若惜。”孔乐雅平静回答。
“你们好,我是播音室负责人之一,跟你们同级。请问有什么事吗?你们应该不是播音室的成员。”问话的女生看了看孔乐雅,又转去望着汤若惜。
汤若惜稍微视线示意,轻声小心地说:“她……没事吧?”
女生犯难,略微皱眉,正要出声解释,那位坐着的女同学忽然站起来,叫了声学姐,然后低着头告辞离开了播音室。
汤若惜尴尬不已,对着负责人歉意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抱歉。”
身为播音室负责人的女生叹了口气,说:“算了,与你无关。她只是太伤心了,这事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免不了受伤。”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学业受挫了,或者是感情上?”孔乐雅毫不忌讳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