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天之上（1 / 2）

“aoeiuy……”

秋高气爽，西风微凉。

赵家坳的宗族祠堂里，时隔两年，终于再次响起娃娃们郎郎清脆的读书声。

三十多个孩子，有的还穿着开裆裤，有的已经十几岁了，如果不是为了让孩子多学些知识，大人们绝对不会在秋忙时节把大孩放到这里来。

连续来的几任支教老师，都是从音节表开始教，孩子们的音节表已经前前后后、断断续续的学了好几遍，基础已经打的很牢固，很快就能开始识字了。

上午没有课，苏铭扒拉着院落外围的土墙，看着远处秋忙的村民，别有一番韵味。

伴随着孩子们咿呀蒙学的声音，他被纷扬的思绪带回到自己小时候，眼前景象何其相似，只是自己现在的家乡，孩子们的条件要比这里好上太多。

我们总说已经进入了新时代，却总有人被遗忘在旧时代。

……

哞~~~

老牛绵延悠长的叫声把苏铭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朝着不远处的山坡看去，一头老青牛正悠闲的吃着草，牛背上坐着一个佝偻腰背的老人，正是那位赶车大爷，此时他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咧着一嘴大黄牙朝自己笑着。

苏铭也笑着朝老人招了招手

这个大爷姓田，名通，是十几年前流浪到村里的灾民，村民们依稀记得当年，老头衣衫破烂，瘦骨嶙峋，身上只有一个酒袋，身后还牵着一头小青牛，村民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每家每户余出来些粮食也能养活。

从那时起，赶车大爷就充当起了守村人的角色，村民们一般叫他老田，也有人叫他老通，有谁家小孩玩野了，在山坳坳里出不来，他总会慢悠悠的骑着青牛把孩子带回来。

而且自从老头来到村里后，村子每年都风调雨顺，庄稼收成也比往年好上不少，村里的人无论大小老少，都对这个老头心怀敬意，以为他是土地公公。

苏铭听了也不禁腹诽，得亏这里民风淳朴，实属罕见，要不然这大爷的牛怕是早就渣都不剩了。

大西北民风彪悍可不是吹出来的！

眼下没课，看着这个神秘的老头，苏铭有些好奇的跟了过去。

老青牛悠然自得的甩着尾巴，不停在黄土坷垃中翻找着嫩草根，硕大的屁股摇来摇去，沉甸甸，慢吞吞的，时不时给贫瘠的土地来上一坨肥料，苏铭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新鲜的地雷，走了好一会，才来到青牛身前。

老头见苏铭过来也不言语，只在牛背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将他衬托的像个仙家。

“天地如炼，唯留一线，这一线是人争得，还是天予人争。”

苏铭冷不丁的开口，老头没什么反应，倒是青牛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苏铭看着一反常态的青牛，又抬头看了看牛背上的老人，心中好奇更多了一分。

“您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苏铭轻轻摸着牛头，主动为老头牵起牛来。

……

“等一个人”

良久之后，老人沧桑的声音才悠悠传来。

“那个人来了吗？”浩明问道

“应该……来了吧！”

老头吧嗒完最后一口旱烟，凿出烟灰，将烟袋别在腰间，轻轻蹬了一下牛身，青牛前腿屈膝跪地，老头下将身来，佝偻着腰，背着手，一瘸一拐的走到山坡前，静静看着远处劳作的赵家坳村民，眼中愧疚一闪而逝。

“你个小娃，说话这么玄乎。”

老头转过身，没了之前高深莫测的模样，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和蔼的赶车大爷。

苏铭没有搭话，自顾来到山坡前，两人一前一后，一老一少。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一去。”

苏铭转身，见老头面无表情，继续说道，

“曾有一教，只为截取这一线生机，万生万物，有教无类，皆可修行，成那天地机缘道果，只是可悲、可叹，他们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