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叫花（1 / 2）
“小叫花，来，这碗粥给你喝。”一个胖胖的男孩子，身上穿着华服，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吆喝道。
“哦”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孩子，像鸟窝一样的头发，脏兮兮的脸，苍白色，目光空洞，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赤着脚，泥泞中，隐约看到脚上还有着血丝，八九岁的年纪，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回应着，走了过来。
“谁让你走来的，离我远点，你臭死了，快滚开滚开。”华服捏着鼻子，大声喝道，“我是让你爬过来，像狗一样爬过来。快点快点，哈哈哈。”
华服身边跟着另外三四个孩子，一起哄堂大笑，边笑边叫嚷着，“小叫花，快爬过来，像狗一样。”
小叫花耷拉着头，没有出声，缓慢地跪了下去，俯下身子，真的像狗一样爬了过来，这个姿势对于他，感觉并不陌生，好像做过很多次的样子。
“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快爬过来，这里有狗食。”华服兴奋地大笑。
“狗食？”一个梳着小辫子的跟班疑惑道。
“对呀，这是阿黄吃剩的，哈哈哈哈，狗当然要吃狗食了。”华服说罢，把这碗狗食放在了小叫花面前。
小叫花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用手捧起碗直接吃了起来，狼吞虎咽，一看就是好久没吃饭了。
“谁让你用手的！”华服边吼，边用脚使劲踹了小叫花一下。“狗只能用嘴吃，用嘴懂不懂？”
小叫花犹豫了一下，放下碗，把脸埋在碗里，直接用嘴去吸碗里的粥。
“这就对了，哈哈，多吃点，不够还有呢，哈哈哈哈！”华服以及跟班们，一并哄笑着。
…………
小叫花自幼没有父母，小小的年纪只能在垃圾堆捡吃的，饥一顿饱一顿，也经常被村里的几个少年欺负。
最爱欺负小叫花的，就是这个身着华服的胖少年，此少年名叫彭虎，其父是远近闻名的彭大户，彭老头晚年得子，对此子最是宠爱，因此惯出来个骄横跋扈的性格。
这一天，跟往天一样，被欺负多了，也就习惯了。
吃过狗食，默默地走到垃圾堆旁边，从怀里翻出皱巴巴的几页纸，上面画着各种姿势的小人，看这几页“小人书”，是小叫花的唯一的乐趣了。
只见小人书上面，小人们或站或坐，有的匍匐，有的跳跃，画风粗糙，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专业画匠之手，并且好像是急急忙忙画的一般。
…………
又一日。
“来来来，小叫花，看本少爷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一听声音，就知道彭虎又来欺负小叫花了。
小叫花像听不见一样，仍旧卧在垃圾堆旁边，双眼看着手里的小人书。
“本少爷在叫你，敢不回应？”彭虎莫名地生气了，“你们几个，揍他！”
小辫子跟班第一个冲了过去，边踢边骂，“老大叫你敢不应，这个贱骨头，今天有你受得了！”
“好了好了，虽然你对本少爷不敬，但是本少爷今天大发慈悲，来，给你个好吃的，哈哈哈！”彭虎挪动着肥胖的身子，来到了小叫花身边。
小叫花抬了抬头，发现小辫子手里拎着一根骨头，准确地说，是一根被大黄啃过的骨头。
“大黄真是不乖，一点也不知道珍惜，一根骨头没啃干净，上面还有肉呢。”彭虎道，“看本少爷对你好吧，刻意带来给你吃。”
果然，骨头上面，还有几丝血肉。
血肉？是的，这是一根生骨头。
“赶快过来吃！”小辫子不耐烦了，“没看到我一直拎着么！”
小叫花皱了皱眉，没做任何动作，又低下了头。
“嘿，还敢不听话了！”彭虎说完，身边的跟班对着小叫花又一阵拳打脚踢，那几页纸，也飞得到处都是。
“我让你看，让你看！”彭虎好像特别接受不了被小叫花无视的态度，抓起一页纸，撕成碎片。
小叫花眼中闪过一丝凶戾，仅一瞬间，又回复了空洞。
“吃不吃？不吃今天就打死你！”小辫子踩着小叫花的头，道。
小叫花半张脸埋在泥沙里，嘴角有着血迹，用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看了看小辫子手里的骨头，缓缓地伸出了手。
“这就对了，吃吧，多好吃啊，我们大黄吃得可香了！”小辫子将骨头扔到小叫花面前，嘲笑道。
“哈哈哈哈，不光吃狗食，还吃生肉，你还真不是人啊，你就是一个畜生。”彭虎带头哈哈大笑。
“畜生，吃吧，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大家跟着嘲笑道。
…………
小叫花强忍着生肉的血腥味，努力地撕咬着，脸上泥水、沙子、自己的血迹、生肉的血迹，混成一片。
“这，就是生肉的味道吗？好像也没那么难吃。”小叫花心想。
又一次，挨过了欺负，看着彭虎几人远去的背影，小叫花默默地捡起几页纸，并且把被撕碎的那一页，一点一点地拼接起来。
…………
“快吃吧，哈哈，这可是上等的生牛肉，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吃到这么好的生牛肉了！”又是彭虎。
趴在地上，狼吞虎咽吃着生牛肉的，正是小叫花，此刻，脏兮兮又苍白的脸上，挂着几丝血迹，有一种莫名的恐怖感。
生牛肉可不像熟牛肉那么柔软，牛的肉质是很有韧性的，小叫花年纪本就不大，咬起来就更加费劲，只能用手抓住牛肉，歪着头用牙齿撕咬。
“啵！”随着撕咬，一滴血迹飞溅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彭虎的嘴上。
“嗯？”彭虎先是愣了一下，“呕！”紧接着呕吐起来。
“老大……”跟班们脸色大变，一个个也都跟着慌了神。
好一阵子，彭虎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你，你竟然把你肮脏的食物弄到我身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彭虎彻底怒了，拎起身边的一把椅子轮了下来。
“咔！”椅子砸在小叫花身上，砸得粉碎。